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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31 02:22:00瀏覽4541|回應0|推薦17 | |
1 沙漠中的洞窟 我常念及母親跟我說過的一句話:「每個人都是他意志的產物,你願意去追求什麼,你就會得到什麼。」 她對我說這句話時,我並不怎麼在意,只是有些好奇,因為這句話聽來頗有人生哲理,和她平日的言行口吻大不相同。最初聆聴她對我這樣說時,我並未能領略其中含義,也沒認作有若何嚴重意義。可是多年過去,人生歷練多了。偶而回想起她曾說過的這句話頓覺自己此刻確有這樣覺悟。以致後來不時會思及她說過的這句話。她己不記得她曾這樣教誨過我。可是隨著年事漸長,我卻愈來愈能体會出這句話的意蘊。 我自小什麼都不爭,也不曉得該去爭。我的兄長則不同,他既有本能,又能適應人群與社會。進入學校後接觸及領略到的叢林生存競爭法則以及父母期冀一步步往前跨步,一路毫無耽擱底得到財產,事業及他所要的生活。我則什麼都不是,直到現在仍還是依附在母親家中,勉強靠教學生拉琴糊口。 我當然是一個為社會所擯棄所排斥底人,無法勝任存身的現時社會裡面,作為生存必要的自己角色之認同。因之,無可逃遁地得背負著「天生的失敗者」封號在馬路上晃動行走。生活本身就是個人存在的煉獄,一個人面對生活,就是得面對整個社會、整個人類群體。這個社會、這些人們 ─ 個體的或群體的誠然是他不能應付又不得不應付的住入所在,並且也即是無可逃遁地非得住入其中的煉獄。 由於無從被接納或無以勝任生活中所派定之角色認同,出於內在抵抗必然築構起一道名為「否棄」的自我防禦系統。向來我就是以自己生活貫穿其中,而且因之生成此種理解來承受並應對現實生活以及生命之呈現。因而,出於自我逃遁的效應,推廣擴延而成了我所謂人之存在或生活本身底意義即是否棄 ── 無能於與環境與生活的爭勝,我就以此種龜縮地方式來逃遁與掙扎。我所謂的掙扎既然經常自然底導入於否棄;我那唯有的防護堡壘,否棄現世存在的週遭。這樣子的掙扎純屬於精神層面,我的生命自身是無法與時空環境並存的存在,而存在的本身實即否棄自身之存在。明顯地,現世非我所能適應得來底,無論如何調適著來順應來應付,都是應付不來的;在我眼裡每一個人都是外來人,意即現在人們說慣了嘴底「外星人」,人不是屬於此地或此世的。 生存於此生此世,必得讓生命之現實或生存的事實讓自己來体會;生命是永遠地體會,每一時,每一段生存過程都是在體會,在領悟,無以窮盡的領悟或學習過程。人生就是這樣一種經驗與時間的累積過程,終點不包含在生命行進過程中,因為終點即完結或死亡,輪到了終點,所有生命過程與經歷也都化為烏有。所以我以為就人生命過程本身言,並不是朝向終點累積,而是朝向一無所有去行進,所有生命或生活過程的累積,最後一翻轉全都不存在。 也許我可能過急推廣,但這可是我的領悟,雖然這領悟是侷限的自我理會與穎悟,沒有論据與資訊作全盤推衍。我(確實)不宜把自己個別的反動與領略推廣成一般的原則性的結論。我確實並不清楚他人與週遭,可是,明顯地,就自己的領悟,自我是絕不能勝過生活與環境,後兩者當然是比內在自我大太多。可遲鈍如我者,對於這麼明顯的事實,也得費相當的心思以及遭遇與挫折才能體會。基於相同理由,我也無法否棄掉外在,自我終究是屬於內在的自我,成日所面臨的形勢,一再得讓自我深自凜冽地体認到外在是遠遠凌駕于自我之上。所以不論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抑是否是個如上面所說的「外星人」?至少關於此一論點或許我並未弄錯,我確不屬於此,然而即若事實可明白地歸納至此地步,我仍舊必得矛盾地處身於這個唯有但永恆地陌生地世界上,我必然而且不得不然地仍舊得屬於並且溶化歸於此生此世。 荒漠靈修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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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