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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 騰 而 去 1
2006/01/18 11:12:34瀏覽3750|回應0|推薦0
似鏽針一般飄落
摧毀無期待底恐懼
墮墜於無底之深淵



從很小的時候,我就被家人認定身体內羈有懼高症。當然像所有小時有這種傾向的孩童一樣,長大後隨著時間的演化,會逐漸淡忘這來自體內深處的恐慌。但這樣的怖懼感對於青少年讀書時代的我卻是一副沉重的鉫鎖,遠較別的患者更為感受深刻與磨難。對那時的我確實造成無以去除而且難以磨滅的沈痛記憶。
由於這層生理缺失,自己在國中時期無論生活上、心理上都是最大的威脅與折磨。所以對高度的憂懼曾一度是我生命中頻頻遭受苦難辛楚的關鍵,根源上,在心底裡頭我還是對高度懷有無以克服的恐懼。
成人之後,由於成長以及時光的癒合,我也像所有有同樣經歷的人一樣漸不受這類缺憾影響日常生活,後來無論求學、戀愛、做事昂不再受任何景響。可是潛意識裡面的問題還一直存在藉,我也一直十意無意地處於潛在搏鬥狀態下與之周旋。因為很多情形我幾乎都似乎以內在強制的心態來作行動和抉擇,最明顯是在出來社會,工作到經濟許可可以買房子時,誰作生平最重大的抉擇時,自己就毫鳥實際地違背一切事先的計劃與盤算,單憑一時衝動就買下這棟人人昂覺得不當的房子。其時看房之時,自己也暗自警覺,似乎違背常理老儘挑有騎樓臨街的公寓。最後更出於意識裡的強脅,特意挑上這棟半山坡陡直面向低落街面的老公寓四樓。當時是有很多平坦而且各方條件都旦更好的選擇,我卻刻意不予考慮。
購屋成交,住進來後,還自以為可 以習以為常後。勸說自己住在老式公寓的第四層,照目 前 的情況不覺得有何不妥。但是自小就熟悉我有此毛病家人和朋友都不 以為然,免不了出於好奇的問我,何以明明有低層可選,卻偏要選公寓最高一層,我未塘塞這樣的訉問,但卻用淡化的口吻跟人解釋 :
「沒問題的,雖然照我眼前的情況,貼近窗邊還是難免有一點點暈眩,但畏高症現在已不會對我構成困擾,相信住習慣後,更不會 是問題。何況我喜歡較上層的空氣,更且站在高處可遙望更寬闊的城市建築地平線。」
我這樣說明後,來做客的朋友一般都會迎合著認同。
「對!你們寫詩的人是應該住在頂樓。」
他們通常都會引申我的嗜好來解釋,並以之表示贊同,我一聽也就確信自己是有此需要。雖說我也不曉得住在第四層和寫詩有何干係,但是人們既然這麼認為,我也就得裝出詩人氣質般地同意了。
這樣的解釋有個實用的好處,因為可使我確切幾乎無疑地相信自己是和常人一無兩樣,並無所謂懼 高問題。
確實,只要心理上不刻意防範,我不覺得和一般人有何不同。我甚至認定刻意買這間房子並無和自己意志對抗的意思,我不以為是出於心理對抗意識才需要特意在日常生 活涉險來克服障礙。
我住的這種對開老水泥樓層,屋子的格式都是當年那種蓋得一式一樣爻併的四層公寓式建築。進門的走道狹窄底懸空在底下樓層同樣的伸臂式走道上面,作為樓下的遮沿。整個一段狹窄的走道空間都是敞開的廊道。這樣的構造,對我是一大考驗,每一次進人門內,我免不了胸胃間驟起收縮抽緊感,我無法不畏懼這種凌空的高度恐懼。
雖然我家露天的門廊也像別家一樣裝有金屬護欄,但臨空的感覺不因此摒除,仍讓我備感露天凌空之威脅。
同樣家家戶戶早都在水泥及磚塊砌起的護欄上面把透空的金屬或鐵欄杆封閉地圍住一圈向空凸出狹溢空間,幾乎無例外地在其間植些盆景或常綠觀賞植物。
我住進來後,也想這樣做,但是無法克服心底發毛的感觸,買了許多盆景花奔擺置上去後,卻不願每天臨高空去淋水,這重綠色生鮮的裝飾或保護對我是不生效益。每天回到家中,只要一意識到距離與懸空的高度,就有如履薄冰之感,很自然避開露空的邊沿,貼近牆沿急速打開拉門進入室內,脫鞋閉門之後,才會感到舒暢自在。
刻意栽植的盆景後來由於難得淋水,最後都枯乾掉了,枯楬的盆栽之後未曾移走,一直擺著臨空忽悼。來看望我的朋友都怪責我不儲照顧盆栽,我從未辯白, 因為心裡頭確也有那麼些歉意,畢竟我可願意傷生,尤其要向人承認是出於懼空、懼高生出的疏失時。 
我是刻意選擇這類房宇,像藉此磨礪自己,習於凌空,俾逐漸忘卻不適與恐懼。但自住進這棟公寓,一直以來都未能改變平常 走在門廊上日以繼夜的擔心心態。而且反而成了另一種謹慎戒懼的天性,雖說不時儲忘掉這類戒懼心,但進出間總自 然而習慣地靠向內牆。雖然說日久天長之間,也無以名之怕懼。
多年來我總覺得住高樓對我應不再構成問題,然而並不能完全釋然,可是小心是一回事,真正的耽心從來未有過。當然從現實言: 也是必要的適應,尤其現在的台北的居住環境,若不住樓房,不去高樓大廈找工作上班,能有什麼地方可住?什麼地方可找到合適的工作?
高樓的封閉空間對於任何人都不應構成任何不便或問題,而我也並不像前面跟朋友講的那麼需要開曠空間。我的寫作都是密室產物,從來不覺得需要向空間透氣。事實上,朝野外或海濱山林踏青或森林浴、海浴什麼的,可是扼殺靈感或創作細胞的行為,從來也不能帶給我任何詩意或創作上的啟發。我習慣獨處家門中,尤其是暗室,即使在大樓擁擠的辦公間上班的時候都較出遊更讓我有創作或寫詩的衝激。
所以一間密閉的屋宇就是我的詩思與意念孵育所,我的屋宇就我自己堡壘,根本上,我也惟只要求獨處於自己的房間,並不需要更廣大的空間,甚至愈密閉愈好。離開地面上百公尺的大樓單間也是理想的困居之處,裡面設備與水電管線龍頭新穎合用更是理想,所以我有時甚至暗自妄想環境若改善,我也像大家一樣寄望有朝一日得以升級住進大樓套間,那種密閉鴿子籠式的垂直但現代化的空間。
而且我相信年齡增長以及隨著時間的演進和成長,幼稚期對於空曠或高度的不當反應漸漸不成為問 題。至少我自己是有這樣覺悟。雖然到時一走近懸空的崖壁之內照樣仍讓我膽戰心驚,而且直到現在我總會小心地避開太接近那種場合。
每個人當然都有自己的恐懼及憂慮,但若不特別挑明,應都不會構成問題。而我自己的問題現在已不僅是單純的懼高,這種心理或生理上的差錯,自成人並不曾造出任何麻煩或不適應。而且就算是一層身內的病症或不良的反應,可從來不會清晰明白地呈在的意識裡,造成生活上的干擾或妨礙。至多僅可認定生命過程當中的那種會勿略掉的小小不適,甚至可當成一種不十分為害的小誤會。我的體驗:真正困擾人的事故或纏繞不去的痼疾似乎是若不立時呈現時,可從來都不會當做問題或徵結之所在。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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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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