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媽

以前婆婆曾對我那個常丟物品的小兒說：「你老是忘這忘那，把東西丟在外面，還好，你這顆腦袋是黏在脖子上的！」沒想到，小兒的毛病原來是來自我的遺傳。

再過二個多禮拜學校就要放寒假了，如果我固定每二週就去探望住校的小兒子，那麼此時一定偷個懶，然後曉以大義地告訴小兒反正就快放假了，這週末就留校和大夥吃年終火鍋吧！

但事實是這學期我只去學校探望了三次，心有愧疚的我雖覺得此趟會面並非必要，然而小兒一句：「我比較想跟你外宿」的話語幾番在心中輾轉後，雖然在他最後一次返家問卷上勾了 □不外宿，參加學校圍爐 選項，我還是在他返校的隔天晚上改變了主意，電話裡請兒記得寫週六外宿假卡 。

沒帶哥哥同行時

1月8號。我說服了晚上有復健課的哥哥別再請假跟我去探望弟弟了：「反正，再過一星期，弟弟就要放假了。」我把上星期勸小問的話語回用在哥哥身上，哥哥同意了，卻在我出了烏日高鐵站才坐上好友來接我的坐車裡，就來電抱怨牙痛，「不過前二天牙醫檢查了沒有蛀牙……」待傍晚接弟弟出校園後再次來電，請小兒問哥哥還牙庝嗎？小兒回說：「哥哥說不疼了。」

好友一副體會孩子意在言外的心情姿態，笑著問到為何不帶哥哥來？她準備了好多辣味煎餃、蔥油餅、可樂果……，看著後車座踏墊上一大袋有4、5人份彷彿去郊遊的食物，我有些可惜沒讓小康來。晚間在會館住宿房內，好友邊分剝著飽滿晶瑩的白柚，邊對我不想讓小康幾度錯過週末復健課的想法不以為意，對著滿桌兩兄弟喜歡的食物、小問靜靜享用蔥油餅的畫面，我喃喃地自問：「是啊，我是怎麼想的？」這中間，小康又打了兩次電話，說下次一定要帶他一起看弟弟！

心『想』事成的懊惱

說著聊著，眼睛有些乾澀，摘下戴了一天的隱形眼鏡打算換上外掛眼鏡，於是拿出皮包裡的眼鏡盒，打開盒蓋，唉呀！糟了！外掛眼鏡竟如我出門前所擔心的，忘了放回眼鏡盒裡了！我真是為這心「想」事成的情況懊惱不已。

唉！1000度的近視面對眼前就像對焦不準所拍出來的照片，又像隔著一層罩了水氣的玻璃看東西一樣，只有輪廓，沒有細節，看不清楚誰是誰，看不清近在眼前之外的任何標示，真是一團模糊啊！我發愁著明日如何搭上高鐵呢？和好友研究了一晌，決定最差的情況就是明早若小鎮買不到日拋式隱形眼鏡,就先進台中市區購買，再搭高鐵；不想向來自嘲是個有深度的人，此刻，深度也成了我的哀歌。

隔天，上午9點不到，好友載我在小鎮上晃了一下，來到一家開了門尚未營業的眼鏡行，老闆說他今日起早了，正在張羅營業前的凖備工作。我買到了日拋式隱形眼鏡，戴上，世界再度清晰了起來。走出店裡，瞧見對街仍然大門深鎖的同行商家，視線再四處游移了一下，在這睡意仍然瀰漫市區街道的星期日早晨，連聲「感謝主」的話語不禁脫口而出！解除了霧裡看花的不便，只怕要歩歩為營兼問旁人才得坐上高鐵窘境的憂思隨即下了心頭，於是，像是終於整妝完畢的心情，我們這才把小兒子送回了學校。

丟三落四，接二連三

循著往常步調，回到學校送至教室外，目送兒子進了教室揮手並作了要離去的手勢，好友載我再一次駛向烏日高鐵站，所不同的是，這次回程我們比過去早半個鐘頭抵達。一路上，我向好友介紹 Facebook 的用途及操作，極力勸說她務必設立一個帳號，日後一群資深好友們可在臉書上「默默」傳情或吐槽；如此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樂趣哪需等到大家都有空聚集時才可得呢?

話說得興致正高時，車子已停在高鐵B1入口處前了，接著慣常的標準動作，下車，取後車箱行李，不捨地相互擁抱道別，頭也不回地拖著行李，逕自走進車站大廳向著售票方向前進……走著走著，一陣口渴的感覺略過喉間，正想著喝水，不妙，忽地想起保溫杯還留在車座上呢，唉！只好打電話給已遠離烏日車站的好友代為保存至他日見面時歸還了。

搭上10:39的高鐵，心裡盤算著這次12點可準時抵家了，兩耳便掛上 iPhone 耳機聆聽著張惠妹的《趁早》，斜靠座椅後放鬆地闔上了眼。我在前座一位女孩的輕碰下睜開眼，噢，竟然已到了台北，就我最後下車了。

隨著人群魚貫地走出地下樓層來到火車大廳，望見東三門外陰霾的天色和行道上搖頭擺尾的樹枝，覺得歩出戶外前最好戴上帽子，這又唉呀地，不妙！忽然想起早上醒來時，心裡嘀咕著昨晚戴著預防空調泠風吹的帽子已不知何時滑落床上了，當時閃過的念頭並未讓我及時動作，尋得帽子放進行李袋裡！再次的，只好拿起手機撥出同樣的號碼，請好友轉告溫泉會館，帽子的主人麻煩他們暫代保管吧。我這頭話說得沮喪，好友那頭：「噢……好」一聲回答得幽幽！

還好，腦袋黏在脖子上

這趟外出，眼鏡落在家中，毛帽留在旅館床上，保溫杯遺放在友人車座上，同天晚上發現手機充電插座好像也忘在旅社客房床頭牆面的座孔上……！這一路的丟三落四，我只能安慰自己：「還好，這顆腦袋是黏在脖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