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北京終於下雪了, 雖然只是持續飄著細雪, 但整晚下來路上也一片銀白, 這讓我想起多年前在曼哈頓遭遇的一場驚心動魄的經歷。 

        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三月初吧, 有一天早上紐約突然飄起鵝毛般的雪花, 來勢洶洶之兇兇, 不一會兒功夫, 地上竟已積著一兩吋的雪了! 本來下雪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但我之所以記得那麼清楚, 是因為當晚正好是我們計畫好去看百老匯音樂劇 " 美女與野獸" 的日子 (票是一個多月前就買好的)! 雖然不喜歡下雪天出門, 但也沒辦法, 還好雪到傍晚便停止, 所以小心翼翼的全副武裝後還是冒著低溫出門。 

        戲院區因為是辦公大樓林立, 各大樓的管理人員早就把走道路面清理乾淨, 把雪堆成一堆(以免有人滑倒埃告) 。 而且觀光客雲集, 人來人往的, 不論是人行道還是路面都沒有積雪結冰, 所以看完戲十點多出來, 覺得和平常日子也沒兩樣, 不過坐地鐵回家一出車站, 就明顯感受到不一樣了。 

        因為地鐵站是公共設施, 不像私人大樓有足夠的管理人員, 所以通常並不會特別有人掃雪。 入夜後溫度一下降, 地上早已結了一層透明的冰, 再加上那一站的出口是有坡度的, 所以我一踏上人行道就感到在冰上溜冰一樣, 往前緩緩滑行。 因為有心理準備, 外子緊緊握著我的手, 所以雖然有一點點不安 (因為前兩年我曾在冰上摔倒過, 雖無大礙, 但從此碰到下雪天總是戰戰兢兢), 到也平安無事, 而且沒幾公尺就到了住宅樓區, 人行道上就沒結冰了, 我也鬆一口氣。 

        當晚因為白天下過雪,晚上天氣又很冷, 算是那種俗話說 "打狗狗都不出門" 的天氣, 所以街上沒半個人(當時和我們一起出地鐵站的也只有一人, 平常可不會是那樣), 又加上雲層厚, 感到不尋常的寂靜漆黑 (現在想來才覺得有點不祥的凶兆)。  

        我們住的大樓離地鐵站只有一條街, 所以很快就到了馬路口, 我們正高興著馬上要平安到家時, 忽然一陣大風, 迅雷不及掩耳的把外子頭上的帽子颳跑。 我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是驚訝的張著大嘴愣在原地, 眼睜睜的看著一兩秒內, 帽子翻著無數次跟斗被吹到十幾公尺外, 而再一兩秒, 已無影無蹤 (帽子被風吹走不算太希奇, 但速度這麼快就有點不尋常了)。 

        因為很明顯的, 追逐是徒勞無功, 所以我們決定趕快過馬路回家就好, 沒料到剛踏上對面的人行道, 一陣更猛的風吹來, 無情的把我往馬路上捲。 外子因為一直是牽著我的, 所以自然把我拉住, 但是風真的是太大, 很快的他就得兩手死命的拖著我, 但這詭異的陣風太強了, 雖然他拼命的往回拉, 我還是像被漩渦吸住一樣, 緩緩的往馬路方向移動, 那時的感覺就像是外子和大自然拔河一樣, 而我是那根繩子。大概經過十幾秒的搏鬥, 我們仍是節節敗退一步一步滑像馬路, 感覺上外子已經快抓不住我了, 我腦子不禁出現將會被風吹走而翻滾到馬路中間的可怕景象 (不過我也很實際理智, 馬上評估到街上沒有車子, 至少不會被車撞到, 或許不會太糟?) 。就在差點絕望時, 風忽然止住, 我們喘著氣, 瞪大眼睛彼此相望, 對剛才可能也就三十秒的驚險遭遇, 仍然心有餘悸, 有恍若隔世的感覺。 

        鎮靜下來後我馬上想到的是以前常聽人說的 "這人瘦得一陣風吹來就能刮走似的", 還有形容趙飛燕的成語 "身輕如燕" 的典故。以前我是絕不相信的, 嗤之以鼻認為太誇張, 覺得若不是龍捲風怎麼可能, 但經過親身經歷後, 我不得不相信, 因為我自己就差點被風吹走了! 

備註: 大家可能猜我是不是特別瘦小? 其實我有差不多一百六十五公分, 體重也有接近五十公斤, 並不算弱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