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哀愁的進展 4

阿奎特瞄準人荷「只要有人死，Ｐ．Ｊ的傷口就能痊癒。事到如今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殺人就殺人吧！妳是Ｐ．Ｊ心愛的女人，如果妳願意，威力一定比其他人還大～」　

碰！Ｐ．Ｊ奮力站起來給了阿奎特一拳。阿奎特放下槍，呆滯的抹了抹嘴角。

「你明知道我愛她，我最不希望發生的就是這件事，你竟然當著我的面要殺她！你瘋了嗎？」　

「你們～」人荷舉起手「你們別吵了。」她撿起槍，喃喃自語。

「不殺她？那麼我現在馬上到外面隨便殺一個人！要我坐牢也沒關係，只要你的傷口恢復，我可以永遠坐牢，我可以承擔所有你犯的錯。因為我不會死！說不定五十年後我就自由了！那時我們再去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我早就該這麼做！」阿奎特準備衝出門，Ｐ．Ｊ攔住他。　

「你真的瘋了！」Ｐ．Ｊ搖頭「早知道你會在最後關頭失控，當初我真該自我了斷！要你殺我只是想讓整件事情簡單一些，只要對警方說是黑道火拼就可以～」

「你們～別再吵了！」人荷握著槍，喃喃自語。　

【人不過是一具給了姓字、有了名號、打上年份的軀體。不能飛天也無法遁地，時間一到就得淘汰。我們到底為什麼來到這世上？經過不斷的餵食、不斷的鍛鍊、不斷的追求、不斷的故障、不斷的修復，最後依舊孤單的離開世界！】

她回想起黎書喬的話，以及她心碎的表情。

【因為你沒有失去過珍貴的東西！】

【妳錯了！我失去了池亮！我永遠失去他了！那一天～他死的那天，我沒有陪他到最後。】

【就算陪他到最後又怎樣？妳可以代替他死嗎？】

「你們～別再吵了！」她大吼！Ｐ．Ｊ和阿奎特回頭。

「妳拿槍做什麼？把槍給我！」Ｐ．Ｊ朝人荷伸出手「那不是妳該拿的東西，小心受傷。」

「不！你不懂！我總是在失去珍貴的東西。」人荷笑了起來「沒想到我們之間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我一點都沒想過，就算我是個編劇。」　

「人荷～」Ｐ．Ｊ往前一步「把槍給我！」

「不要再過來了！」人荷把槍舉到自己的太陽穴。她終於明白池亮的話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記住！」她對Ｐ．Ｊ說「記住我是這樣愛你！就算我的肉體消失，我還是一樣愛你。如果有多一點的時間就好了！如果你不只是跟蹤我而是～池亮死後，我就一直處在恍神的狀態，也許有一天～我會愛上你，以許有一天，我會忘了池亮。現在～我所能做的就是讓你活下來。」

「人荷！不要留我在世上！妳愛我我就很高興了！求你把槍給我！我會想辦法！我會想辦法讓傷口癒合！」Ｐ．Ｊ往她身邊去。　

「不要過來！」她往後一步。

「夠了！我已經很滿足了！這漫長的人生到這裡已經夠了！人荷！」他大喊「把槍給我！」

「只要我死，Ｐ．Ｊ的傷口就可以恢復對吧？」她問阿奎特。

「我～」阿奎特低頭不語。

「原諒我Ｐ．Ｊ，原諒我要你收拾這樣混亂的殘局，原諒我利用你忘掉失去池亮的傷痛。」說完，人荷觸動板機。

「啊～啊～」Ｐ．Ｊ抓住自己的頭髮，無法承受心愛的女人血肉糢糊。

槍傷逐漸瘉合，他痛苦的感受再度自體內竄升的力量，他的傷口要痊癒了！

他痛苦的狂叫卻不敢靠近人荷，只是在她身邊轉圈，不停悲鳴著。哀嚎了一會，他開始用頭去撞柱子，撞牆壁。

「Ｐ．Ｊ～」阿奎特想阻止「這是她的決定，你不要～」

「都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他揪住阿奎特，接著往他全身上下猛揍猛打。

「凡德家的列祖列宗，」他仰頭向天，握拳「我詛咒你們！我詛咒你們！我詛咒你們！人荷～」整棟大樓充滿Ｐ．Ｊ的狂喊，那悲憤直達天際。　　

最後Ｐ．Ｊ倒在地上。他瞪著天空，已無知覺。　

但那抹憂愁又迷人的藍，逐漸回到他的左眼裡，或許那又是下段詛咒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