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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24 18:00:00瀏覽56|回應0|推薦0 | |
「君胤,你要去哪?」蕭靜之按住黎久歌的肩頭,喚住他。 「大哥?」黎久歌轉過頭,見是蕭靜之,微微蹙起了眉,「夜這麼深,大哥怎還未歇息?」 「還說我呢,你現下不在房裡,又是要往哪去?」蕭靜之收回手,沒好氣地望著黎久歌。 「我……」黎久歌卻回應得有些猶豫。蕭靜之狐疑地打量了他幾眼,心中突然浮現一個可能,他趕忙抓住黎久歌的雙臂── 「君胤,你該不會要回雷風幫吧?!」 「我沒這麼說……」黎久歌別過頭,不敢與蕭靜之對視。因為他知曉,蕭靜之必會阻攔。 本以為蕭靜之要追問自己,然黎久歌只是聽得耳邊傳來一聲輕笑,疑惑望去,只見蕭靜之噙了抹瞧不出意味的笑,似是無奈,又似是欣慰。「相處許久,總是我與言遠摸不透你在想什麼。可不知自何時開始,縱是君胤你不說,旁人也能看得出你的心思了。該說是你更像個普通人了、還是你終於學會敞開心胸了?」 「大哥意思,我不明白。」黎久歌疑惑地瞇起一雙淺淺褐眸。 「你是不是,捨不下讓雷鳴拿走的那柄劍?」蕭靜之掀眸,未答反先問道。黎久歌素來性冷,然骨子裡有著相當執著死心眼的一面,總是認定了什麼、便不願放手。 長於黎府的他自幼喪母,便執著於父親;開始跟在岳清硯身邊習藝後,他執著於武;遇上了向雲煙後,又執著於情。黎久歌雖是少言,但相處多年,這點他與殷神風還是看得透徹的。然而執著之人,最易自困。 「那柄劍,是師尊親鑄,臨別當年所贈。」黎久歌凝著鼻息,話中隱有不甘。那劍,不只是岳清硯親鑄相贈,更是離開汴梁前,黎仲容交到自己手上、最後的一樣東西。原來他一直知道,自己對那柄劍的重視。 「除了那柄劍,你從不用其他兵器,遑論時時拂拭修磨,大哥明白你對它之重視。」蕭靜之嘆了聲,「可你連續奔波數日,又不好容易與弟妹重逢,理當好好休養身子、陪伴在她身邊才是。我們雖是知道了雷風幫的位置與出入口,但夜裡地勢難明、更不知他們如何戍衛,若是與人纏上,未必能輕易脫身。」 「可日前以毒煙一襲,他們想必尚在亂中,打鐵需趁熱。」黎久歌雖明白蕭靜之意欲勸告,卻仍有幾分抗拒。 「正是因為雷風幫讓咱們逃脫,想必更加警戒。再者,劍器非人這等血肉之軀,一時半刻不會有所損傷危險,你既決定讓弟妹好好養胎、不先往南方趕路,取劍一事,又何必急於一時?」蕭靜之抓著他臂肘的力道稍稍重了些許,飽含勸阻之思。 黎久歌微微顫了下手肘,似是想掙脫蕭靜之的箝制,然而遲疑半晌,終究沒有動作,挫敗地垂下頭。他明白蕭靜之之意,也知道此去若形跡敗露、不只難以脫身,縱使脫身了,有可能連此際的藏身處也要暴露。可他不甘願,那分明是自己的劍,憑什麼拱手予人? 「江湖無常,人之生死、門派之興滅那樣容易,今日劍落至雷鳴手裡,若不趕緊取回,難保哪日不會又從雷鳴那兒落進他人手中,若真如此,此後再無從追查……」黎久歌咬牙,字句中挾著忿忿不甘。 「雖是師尊贈劍予你,但師尊想必也不希望你為了這柄劍,在這等眾人筋疲力盡的關頭以身犯險。你縱將劍看得重,也須想想弟妹,她現在有孕在身,禁不起再次逃亡的奔波了。」蕭靜之提起向雲煙之情況相勸,見黎久歌僵持半晌,終究無奈地一洩鼻息,雙肩重重頹垂下,蕭靜之心中方釋然,趁機搭著黎久歌的肩,將他順勢帶回房。 「……是我衝動,讓大哥擔心了。」黎久歌深深吸了口氣,調適了心緒。順著蕭靜之所牽引,轉身朝臥房緩緩走回。 「沒事,好好歇息吧。」回到迴廊前,蕭靜之鬆了手,示意著黎久歌快些回房。見他走往房門口,自己方放心地也踅回自己那間房。 正要推開門,蕭靜之不經意抬起頭,望了望天上星空,任憑蒼涼的月色染了他的瞳眸。 「月前接到言遠來信,不得不臨時離開巡演中之戲班,如今也過了近月……」蕭靜之低喃著,隨即入了房中,讓室內的烏黑吞噬去他的身影。 另頭,黎久歌步回寢房,特意收了力道,仔細悄然地推開房門,怕吵著了睡中的向雲煙。然而,他才開了門、尚未跨入腳步,便透過灑落房中的涼薄月光,驚看見一抹靠坐在床榻內、蜷縮著的身影,在飄搖的月下煙塵中狠狠抽抖著。 「雲煙?!」黎久歌乍見異樣,心驚地衝上前去,探出臂膀輕輕拉過向雲煙緊緊蜷縮在床榻內角的身子,捧起她的面容,卻見她面上爬滿了淚水,無聲肆流。「妳怎麼了?怎麼哭了?!」 向雲煙只是害怕地抓緊黎久歌,抓得那雙纖瘦的手、指節都泛出了白,眼神空洞且惶恐。 「雲煙?」黎久歌喚了她數聲,她卻毫無應答,只是瞪著惶恐的瞳眸。黎久歌不解為何,只是心驚、擔怕,趕忙摟緊了她的身子。 她又夢見了,夢見了那一方血紅迷霧的空間、還有那一個深深掩藏在披風背後的女人。 『……陰司不容許違逆生死之事,所以,要收回妳之魂。』 她懷了久歌的孩子,可是這個孩子,卻要帶來自己的災劫。 『……陰司,要收回妳之魂。』夢裡,女人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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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