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國境線一公里多外的山坡下，有中國邊防部隊的哨所，駐有一個連的軍人

 公路二旁仍是雪峰連綿，還有從雪山冰峰上刮下來的寒風，使得山坡上下都是光禿禿的

 除了白雪外，大地基本上是黃土和岩石，沒有綠草如茵，湖泊翩翩的山水美景

 高原地區，氣候高寒，人口稀少，村落間有大片的無人區，基本上連行人都沒有

 高原的好天氣，把車窗外的視野變得像一幅幅畫卷

 回程翻越彎曲陡峭的雪山埡口，良好的公路狀態，使得自駕車感覺輕鬆愉快

離開紅其拉甫口岸，離開白雪皚皚的世界，離開平靜和祥的國境，原路返回喀什。公路二旁仍是雪峰連綿，還有從雪山冰峰上刮下來的寒風，使得山坡上下都是光禿禿的。離國境線約一公里多地方的山坡下，有大陸邊防的哨所；橘紅色的屋頂，在雪峰的搭襯之下，遠遠的看過去，像是歐洲瑞士的高山風貌。只是除了白雪外，大地基本上是黃土和岩石，沒有綠草如茵，湖泊翩翩的山水美景。

哨所在山口的一大段距離外，這是大陸沿海老百姓所無法想像的。一般而言，大陸海關、邊檢和邊防部隊是在一起的；例如深圳的羅湖口岸要是像紅其拉甫山口如此，走私偷渡會不知道有多頻繁。而這裡，海關離哨所竟有百公里之遙，而海關離縣城卻只有數公里距離。高原地區，氣候高寒，人口稀少，村落間有大片的無人區，基本上連行人都沒有，當地人彼此都認識，陌生人也逃不過人們的眼睛。

偷渡者根本無法走縣城到山口的近200公里路而徒步偷渡；要坐車就只有這一條路。當然硬要翻越冰峰也有可能，但那要有專業登山員的素質和體能才行。所以，這裡的軍人只要守著哨所門前的這條路，誰也無法偷渡。更離譜的是作為大陸長期友好鄰邦的巴基斯坦，竟連國境線上都沒有安置邊防軍人。是否是巴基斯坦那邊覺得中國方面已經查緝得得很緊，他們那邊鬆一點無妨？聽大陸的邊防說，巴基斯坦的哨卡，設在離紅其拉甫山口足有近100公里距離的蘇斯特。

想像一下駐紮在這裡的邊防軍人及海關官員們，整天面對的都是這樣嚴酷寒冷的大自然環境，想必不會有像我這樣遊山玩水，尋奇探祕的匆匆過客如此浪漫的感受。他們面對的是大自然對人類體能的考驗，這使得他們在這裡幾十公里路內都沒有人煙的地方工作、生活條件都很惡劣；不過話說來，他們的工作複雜性則遠遜於沿海的同行。所以，邊防軍人就一定要駐紮在邊境線上的，而海關則未必。

高原的好天氣，把車窗外的視野變得像一幅幅畫卷；回程翻越彎曲陡峭的雪山埡口，良好的公路狀態，使得自駕車感覺輕鬆愉快。道路上沒有同向行駛的車輛，更沒有行人；換一種說法，我可能是當下唯一獨自開車來回中巴公路的遊人。帕米爾高原海納每一個欣賞他的旅人，我的進入，雖無探險故意，但卻有危險的存在。這不僅僅是杞人憂天，確有各種意外發生的可能，例如越野車突然出現不明的故障，被滯留在這接近雪線的地方，夜晚之後結果將是不堪想像的！

這樣的閃念，突然從腦海中跳出的假設，和進入南疆以來的旅程記憶連在了一起，也讓我一時難以從恐慌的狀態緩過勁來。假如，風雪中突然出現一群手持武器的強盜，我該如何應對？假如傳說中的疆獨擄人事件？假如，…….？其實，從進入南疆開始，所經鄉鎮均設立著臨時治安檢查關卡，我和我的越野車，毫不例外地也接受了軍警嚴格地盤查，使得行走南疆的旅程格外繁瑣和緩慢。

這種臨時治安檢查措施，完全支持我在穿越帕米爾高原時的自我驚嚇。很多網路遊記，也都告誡後來者，不要在黑夜和黎明時開車旅行，不要在沒有同行車輛的半道停車搭人……，一個人在南疆開車旅行，著實有諸多不確定的潛在危機。在孤身闖入人煙稀少的帕米爾高原之後，內心至今的無名恐懼還是存在的。

回到塔什庫爾干縣城，尋到加油站加油休息，再最後一眼打量這個面積達6.7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幾乎有兩個臺灣島那麼大，但卻只有3萬多人口，每平方公里平均還不到一人，人口密度之低，簡直難以想像。事實上，紅其拉甫山口這一路來回，除了山谷間、公路沿線與河谷低漥地有些村莊外，開車幾十公路見不到一個行人是很正常的。但是，這一路上所見的高山雪原風光，卻是讓我長久難忘的。

再度上車，再度享受美景，因為我知道在後續行程裡，就在公路邊，我將再度遇上海拔7719公尺的公格爾雪山，在哪裡有一個景觀壯美的喀拉庫勒湖，將倒映著藍天白雲和雪山。就是這樣的期盼支撐著我的每一次自駕車獨走－當蘇巴什草原終於隱約出現在雲霧繚繞的雪山下時，越野車自是直衝而下，然後停在昨天早上經過的蘇巴什濕地，將視野放在這個柯爾克孜族人集居的鄉鎮－天空飄舞著零星的雨雪，落在水面和草叢間，無聲無息，帕米爾高原靜謐得只是一幅畫像。

十月中旬的初冬，濕地草原上的花朵已過了花期，只有少量的紫色留蘭在雪中堅守，稀落地站立在草地，像是帕米爾高原留給大地的耳語，但只能和眼神交會。沿著花的方向，看到了水流的方向，也依稀看到了喀拉庫勒湖的方向。沒有看到男人般強悍的公格爾雪山、公格爾九別峰和慕士塔格峰，因為他們都在雲團的上面。沒有天空和陽光的蘇巴什草原，我的鏡頭無法還原大自然的純美，當下只能通過眼睛，讓影像停留在我的心底，然後曝光成一幅夢境般虛幻的風景。

繼續前行，再度回到在柯爾克孜語中有黑水湖之意的喀拉庫勒湖。高山冰蝕冰磧的湖泊，面積約10平方公里的湖水，顯得特別深邃幽淨；由於此時雲雨已退，湖東岸和西岸分別矗立的西昆侖最美麗的公格爾九別峰和慕士塔格峰，型態特別的清晰乾淨；與昨天中午離開時相較，在晴好天候下，山山水水特別的光彩奪目。回到喀拉庫勒湖畔，我才能說我之所以這樣急匆匆地離開紅其拉甫口岸，除了是為了在天黑前趕到喀什外，更重要的也是希望能再看上一眼美麗的喀拉庫勒湖。

在湖邊平台休息並飽覽高原的壯觀，天地間只有我和湖岸邊吃草的一條犛牛，共同分享著這裡的大自然；回想昨天駐足湖畔時，由於天候條件不好，沒有看到想看的風景，如今這是何等的奢侈境遇。此刻無風的時間點，拍攝到喀拉庫勒湖的是最靜美的瞬間－路旁一座莊嚴的瑪尼群，陪伴著一個十幾戶牧民的村落，頗具滄桑感，更可說是世外桃源的感覺。雲團美美散佈在藍天之間，在湖畔草地上；喝足了水，吃飽了饢，在蔚藍的天空和古老的陽光下，這樣的享受永難忘懷。

天氣真好，湛藍晴空萬里碧純，湖面仿佛藍緞般一塵不染，乾淨得讓人浮燥之心，得以平靜；絲質般的雲團似藏民族的哈達，頑皮地纏繞在老者的面龐，不肯離去；風扯開面紗，銀鬚白髮便一覽無遺。這一切都清晰地倒映入湖……，這時根本分不清是峰在天？天在水？雲纏雪？雪扯雲？天上一個湖？湖中一個峰？湖畔水草豐盈，牛羊覓食，清澈見底的水溝中，經常遊動著成群的寸長小魚……。

再美麗的景色，終究還是得離開；離開喀拉庫勒湖後，越野車穿過素有南疆火燄山之稱的奧依塔克紅山，來到第一個廁所兼中途休息站；這裡是鎮上的阿克陶縣郵政局兼高原藥材收購站，內設洗手間與人方便，亦免費提供茶水包括具改善腦部血液循環，紓緩頭痛的野生羅布麻茶和給氧通脈的紅景天茶讓旅人飲用。這樣的善意，無非是希望旅人的捧場；既然是同行，小錢捧場本是應該。

然後回到喀什，市區仍然車水馬龍，彩虹橋的夜景也仍然是胭脂塗抹，大紅大綠的俗不可耐；偶爾有幾個穿著豔麗的時髦美女走過，打破了夜晚的寧靜。喀什已經是個完全現代化的城市了，摩托車數量之多不輸台北，自行車仍然是主要交通工具，不時有汽車飛駛而過。最令人不解的是地攤上擺著偉哥，毫不避諱地公然叫賣。找了一家大型的燒烤店，有維族小夥子在舞臺上邊彈邊唱，旋律是那麼委婉悠揚好聽，真的好聽！隔壁桌的漢族姑娘們，忍不住就跳起了維吾爾舞蹈。

呵！新疆的餐廳裏，大排檔裡，隨時都會洋溢著民族大團結的氛圍，誰說新疆亂啊！新疆可真是個好地方啊！當然，路邊還是不時有端著衝鋒槍的黑衣特警巡邏經過，有鳴鳴叫的巡邏警車呼嘯而過；但都影響不到大排檔的燈火通明，熙熙嚷嚷，以及自在享樂的維吾兒族人們。當下我有樣學樣，自個享受著清風明月，也享受著回族美食，特別是饢坑肉，從饢坑中重新加熱的雞翅別提有多棒。

一般來說，維吾爾姑娘年輕漂亮，大大的眼睛會說話，長長的睫毛，捲捲的，身穿絢麗多姿的衣裙；老年婦女衣著灰黑的長衫，頭上披被一塊大大的褐色頭巾罩的嚴嚴實實。有維吾爾小女孩為客人跳起舞蹈，真是天生能歌善舞的民族。在烤肉的時候，遇上了一個上海的女孩，她居然是孤身從拉薩，經過阿里走新藏公路到了喀什，讓我不禁對她的勇氣與毅力佩服萬分，也憧憬起明年的阿里之旅。

終於結束了喀什之旅，結束了高原雪峰之旅，明天將是全新沙漠之旅的開始！

視頻-1.帕米爾高原；2.新絲綢之路-喀什的十字路口；3.屈文中，帕米爾綺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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