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陳鴻森

從前，我們先人
也曾有過團結工聯吧
為了抵禦
那隨時突發的捕殺
在原野上
成群結隊的，找尋著
自由的土地

隨著體制的成立
我們鼻孔被穿上了
共識的繩索
然後，各自架上
體認時艱的軛
馱負著
載運他們回鄉的重荷

沈重的步履
使我們
永遠成不了
進步論者
只能日日反芻著
深藏在體內的
民族的悲哀

我們的土地
被反覆的翻掘搜刮
如今，正龜裂著──
只能遙想那管制進口的
工權的滋味
一再用力吸回
那長長的垂涎

——1982.12.23
——《文學界》9集，1984.02
——收錄於李魁賢等編《混聲合唱──笠詩選》，高雄：春暉出版社，1992.09
——收入李敏勇編選《綻放語言的玫瑰──二十位臺灣詩人的政治情境》，臺北：玉山社，1997.01
——收錄於德國Bochum魯爾大學編譯《Phönixbaum : Moderne taiwanesische Lyrik》〔《鳳凰木：現代臺灣詩選》〕，德國Bochum: projekt verlag出版，2000
——收錄於「臺灣詩人影音保存計畫」DVD〈陳鴻森卷〉，臺南：國家臺灣文學館出版，2004
——收錄於林瑞明選編《國民文選．現代詩卷Ⅲ》，臺北：玉山社，2005.02

格主案：此詩以牛比喻被殖民者。牛原來自由自在地在原野上過著自己的生活，外來殖民者闖入以後，穿了鼻，裝著軛，變成被宰制被剝削的奴隸。曾經也有過的團結工聯，在高壓統治之下，在強力管制自由思想的進口之下，只能垂涎著自由工權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