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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23 19:47:47瀏覽740|回應4|推薦48 | |
南來北往,不是旅人,卻長年在隧道與隧道、站與站之間穿梭。沿途車行的時間猶如靜謐的逝水,緩慢流去生命的分秒;內心急切的渴望,卻常是窗外流轉的風,忽焉騷動。如果等待是一種心靈煎熬,行車如坐針氈,那便是形於外的具體展現了。 十多年來以四輪代步,習慣行動如風,不受拘束,幾乎忘了年輕時搭火車或公車的不快感覺--擁擠狼狽的車廂、人與人間隱私距離的被侵襲、同一時空流來竄去的各式紛雜氣味,當年尚能忍受的年輕軀體,不復留存於同一副多耗損十多載的中年身軀。 慢慢,身體也適應了舟車勞頓,紛飛的心靈漸如塵埃落定,雖然依舊難以調適旁座鄰居的絲毫干擾,(馬齒徒長的年紀似乎只豢養出涇渭分明的潔癖個性),終於可以靜定在車上看點書,不浮不躁。這並非說,去時的焦慮與回時的失落全都消弭無蹤,只是學習隨遇而安。隨遇而安,人的一生何嘗不都是由這四個字概括承受。曾經年輕,我們希冀創造時勢;曾幾何時,我們只求適應生存。 四月某日雨後搭車,遠望山腰煙嵐氤氳,林木蒼蒼,顰眉些許舒展。突然窗外一片白襲來,近在咫尺,伸手可及,驚得我幾乎屏息---那白微微的透亮,如山林間的精靈,不言不語。隨著火車前行,忽近忽遠,沿山盛放,白紛紛馥郁郁的桐花,如玉溫潤,溶溶立在春色中。 啊!怎能不喜,車廂內幾對年輕族群驚喜騷動,誇張的笑聲洋溢青春,對比於角落一位安靜而滿足的乘客,面對可能是「一生一會」的際遇,他們可懂?曾經天真的我以為,相同的感動與驚豔可以複製,其實卻難能再相逢。 無論是魏紫姚黃豔賽春光,還是五月油桐白衣勝雪,一朵純色凝成眼底永恆的記憶,此去轉山、轉路、轉心、轉境,再也不可能找回來時路。 火車前行,後退的全是煙塵往事,不能深入眼眸的,清清淺淺掠過;火車再前行,狂過傲過的青春歲月無言散成風中塵埃,世界於焉形成,世界於焉毀滅,以肉身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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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