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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粲釋雲鶴的〈琴〉
2007/11/02 00:14:38瀏覽500|回應0|推薦3

〈琴〉

徬彿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似的,每次途經那兼售二手鐘表的舊音樂器材店,那一張張挂著的、擺著的、斜倚在櫃台上的、抹漆得簇新似的琴,象有不同的手在上面彈奏。好熟悉的音律、無聲的音律,輕輕地蕩漾、蕩漾,緩緩地擴散且把我整個淹沒。

有一回,當我又沉醉在這沁人的旋律中時,有一陣既單調而又高昂的聲音,發自棄在一旁的舊鐘表堆中,既單調而又高昂的聲音漸漸尖拔起來,直到把琴韻全然掩蓋--

在這單調的時間之響聲中,那一張張的琴逐漸陳舊,那一雙雙彈奏的手逐漸隱沒,而我更訝然地發現:我,亦逐漸溶解,化為無形了‥‥‥

這首詩,寫的又是什麼呢?詩人說他經常經過一間賣鐘表和琴的店,而且被琴所發出來的「無聲的音律」所淹沒。琴音雖然動聽,但是有一回,鐘表所發出來的「一陣既單調而又高昂的聲音」,竟把琴音掩蓋住了。更妙的是:「這單調的時間之響聲」一出現,琴和彈琴的手都逐漸陳舊、隱沒,連站在一邊的詩人自己,也「逐漸溶解,化為無形了」。我認為這首詩雖然寫得頗含蓄,但是它給予讀者的震撼力是很強很大的。琴和鐘表一樣,在詩人的神思裡、想象中,一樣能發出聲音,只不過這兩者的差別卻無比之大。琴聲盡管悅耳,鐘表聲盡管單調,然而前者畢竟還是敵不過後者,因為後者也就是「時間之響聲」。時間之響聲,古往今來,都是「當之者披靡」的。於是,琴陳舊了,彈琴的手消失了,一切包括詩人在內,有朝一日,也會溶解而化為無形。
這樣的題材,古今中外,寫過的人太多太多了,問題是你選擇什麼方式去表達它。雲鶴選擇的是他自己另一種方式。他不人云亦云,不落俗套。他的方式,我們可以說是荒謬的,也可以說是超現實的。有趣的是,荒謬也好,超現實也好,反而使它更加接近現實,也更「真實」。

(摘自:彈琴的手漸隱沒--讀雲鶴的詩集《野生植物》,一九八八年十月卅一日星加坡「聯合早報」)
〈琴〉http://blog.udn.com/yunhe/1302333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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