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需要這樣的科學家

非常發人深省的事例，在學術界確實充滿了文中所提到的許多矛盾與迷思。『有錢未必萬能，沒錢則萬萬不能』這句話的前半是對的，後半其實也未必！科學的精隨事實上在人的思想，錢不見得可以買到知識與創意，沒錢也未必就能阻絕人的思考。事實上匱乏的環境常常更能激發鬥志與創造，所謂『肉食者鄙』我是非常贊同的！真正擁有大量資源且能專注的善用資源研究科學的人我相信是非常少數，正如有錢人通常比較浪費，或者本末倒置，為了研究如何花錢而忙昏了！譬如我沒有買豪宅的錢，就根本不必擔心買賣豪宅之間的巨額利差了，不是嗎？

以我的觀察，學術界的『有錢人』確實會多出很多無謂的事情，忙到忘了或無暇於真正有意義的研究核心。我是個在學術界比較窮的人，一開始申請計畫取得經費作研究好像是必須的，很多評鑑指標也指向你必須申請到很多計畫，金額越大越好，而且最好是主持人，也就是掌握所有資源運用的那個人！這樣才算是研究績優的人。但事實上近十年的教授生涯，我只擔任過兩三個小計劃的主持人，之後我就盡可能不要申請了！原因是一個僅僅數十萬的計畫所附帶的行政工作：寫計畫書、安排人事、採購、報帳等等就可以消耗掉你非常多的時間精力，如果你對於操控大筆不屬於自己的金錢沒有成就感，那些過程真是苦不堪言。

對我來說研究的意涵就是發明，或者作出實用的東西，一旦我『有錢』必須處理，這些工作實際上就被扭曲得很荒謬了！試問我如何預期一個發明將在明年出現，還必須先將內容說得很具體，我才能開始據以申請計畫啊？那不就是先瞎掰嘛？但是最後沒做出來怎麼辦？又是再度瞎掰寫報告嘛！研究就是擴展未知的領域不是嗎？一切都可以預期的事情叫作『業務』，編列的經費叫作『預算』，所以『研究計畫』的概念是很矛盾的。既然無法未卜先知，包括我在內，有很多研究者都是先用現有的資源研究，譬如辦公室的電腦或學生實驗室的器材，已經做出成果之後才『敢』申請計畫，那表示你其實不必使用計畫經費就可以完成研究了！這又是一個矛盾。

另一個矛盾是計劃審核的機制，表面上為了公平與防弊會請同領域專家評審，事實上研究議題很廣，未必能找到真正懂得的評審，學者又多半不願承認自己不懂。同時間，正因為我專精某個議題，而且是最頂尖的少數人，所以我提出計畫，如果審查我的人比我更懂，那麼計畫應該給他作；如果他其實不如我專精，那又有何立場審核我的計畫呢？所以我們應該給這些攸關大量經費的研究計畫運轉機制多少的敬意呢？

目前我個人的態度是消極面對這些學術運轉機制的，要取得研究資源又不想陷入錢奴的窘境，就是以協同主持人或研究員的身分參與別人的計畫；或者參加以產業界主導的產學計畫，我一樣只負責領點津貼作研究即可。重點是我因此真的可以用我的大部分時間直接研究議題的本身，如果我還會申請計畫應該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讓上級看到我的帳面業績，如果他們只看得懂這些東西，只能配合了！

仔細想想我還是需要『錢』的，不過只是一份可以養家的薪水就差不多了！如果研究經費太多則處理費時將影響研究品質；如果我的薪資獎金太多，譬如讓我『彈薪』彈到300萬！則會開始關心股票行情與豪宅價位或者也會逛逛精品店，還是有損研究動機與時間，錢真的幫不太到我的研究。我不是說我不愛錢哦！只是說明以我的情況，錢多錢少是與『研究』工作無關的。如果薪水可以彈一彈我也不會拒絕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