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璞歸真(盆栽篇)

(林子軒101.10.14更生日報副刊)

《返璞歸真的內涵不在於何種形式，而是存在於心中真實的感受，那才是最重要
　的因素。》

幾年前返校參加同學會，氣氛和許多朋友的經驗相似，大都緬懷當年在校時期的
一些趣事，或者交換畢業之後的心得，藉以彼此分享濃郁的同窗情誼。

所以當天我們還是不能免俗的自我介紹一番，其實所謂自我介紹並非大家初次見
面的那種形式，而是談一談目前的生活狀況，以及許多值得讓大家知道的事情，
甚至也可以發表對於生命的看法，用來當作自我介紹或是談天的內容。

當然數十年之後再度重逢，每位同學都有一籮筐的話要說，而且話匣子一打開之
後，竟然都可以滔滔不絕的談下去，即使當年木訥與內向的同學，也都改變了個
性而誠懇的發表看法。

記得當時部分同學剛剛從職場退休不久，所以她們談話的內容，便以如何安排退
休之後的生活為重點。

一位從國中教職退休的同學，便以充滿感恩與惜福的心情，表示對於目前的生活
極為滿意；另外一位同學則將退休的空閒時間，用來蒔花弄草而自娛娛人；也有
的同學更專心於文字創作，打算將作品結集出版，希望在下一次聚會時分送給大
家。

不過還有些同學仍然專注於工作，甚至經營自己的企業而極其成功，所以大家所
分享的話題，便有五花八門的內容，著實讓人覺得獲益不少。

對於那位自嘲為拈花惹草的同學，其實我們知道他很早就喜愛花草，所以在退休
之後，很自然用更多的時間，傾心於盆栽、園藝和庭園造景的休閒活動，因此似
乎有古人《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心情，實在令人極其羨慕不已！

不過提到此種悠閒的生活型態，不禁想起追求返璞歸真的生活趨勢，好像已經成
為一種令人嚮往的生命內涵，不但在許多文人的口中歌頌不已，而且也逐漸吸引
忙碌的現代人，偶爾停下腳步來思索人生的意義，然後享受一分恬淡與優雅的生
活情趣。

然而擁有返璞歸真的生活方式，果真是一種清淨而簡單的內涵而已嗎？或者宛如
是烏托邦而難以追求的境界呢？

我們覺得答案應該是否定的，因為假使人們用細膩的心思來看待人生，有時候類
似的心境，並不一定非得在名山大川中尋覓，或者刻意採用類似《清教徒》的方
式才可以感受得到，其實反而在周遭的日常生活當中，就可以不經意發現而唾手
可得。

好比日前看到室內的小盆栽，忽然在一剎那間，覺得傳說中《一夜一菩提》的極
簡風格，原來就在那一株迷你盆栽當中呈現，實在讓人覺得極其窩心而感動不已！

其實那是一株很平凡的小盆栽，真正名稱叫作《羽葉福祿桐》的常綠小品，它的
種類可分為闊葉和細葉兩種，其差別在於葉片的大小，以及整株植物造型的細微
差別而區分；不過有更多的人喜歡稱它為《川七》的鄉土名字，它是一種室內與
室外兩相宜的植物。

可是一株不太顯眼的小盆栽，為何能夠呈現出返璞歸真的內涵呢？原來那是不久
前用《插阡》方式所培植的盆栽，目前正是抽芽、吐翠而欣欣向榮的模樣，所以
讓人覺得非常賞心悅目。

尤其當時晨間的陽光從窗櫺照拂過來之際，來自於天然金黃色、和煦而亮麗的光
線，乃隨著清晨的空氣穿透羽葉福祿桐的葉脈，竟然可以將它妝扮得璀璨而瑰麗
的模樣，以致於讓人不敢直視它的倩影而讚歎不已！

不過當我們進一步端詳小盆栽的時候，發現簡單而樸實無華的川七，只不過是一
種具有簡單造型的小盆栽而已，並沒有多采多姿、或是熱鬧繽紛的花朵來陪襯，
然而卻能夠展現不亢不卑的姿態，在房子一隅默默的發芽而成長，並且展現一種
充滿希望的氣勢，為鄉下的家園增加不少溫馨之氣氛。

此刻不禁思索：難道這就是返璞歸真所蘊藏於其中之本質嗎？好比畫家可以為一
幅畫作覺得感動而掉眼淚之際，內心是否已經摻雜著那幅畫的精神在裡面？所以
達到合而為一的境界而動容不已。

同樣的道理，當人們欣賞一首曲子之際，心中也會隨著婉轉起伏的樂章，因而產
生共鳴與悸動的情愫，讓樂曲鑲入人們的心靈當中，並且感受作曲者的靈魂與魅
力，充分而享受藝術瑰寶之美。

因此面對一株親自培植的盆栽，雖然沒有廟堂恢宏的氣勢，也缺乏高度藝術風格
的評價，但卻有簡單、樸素、蘊藏心血與愛心的情愫在裡面，所以感到一種莫名
而興起的心情，從內心深處緩緩洋溢出來，以致於覺得返璞歸真與極致之美的境
界，竟然瞬間呈現在眼前，難道不是人間一大享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