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取自於更生副刊原版插畫)

  【手裡握一隻麻雀或黃雀，是挺好的事情，你不能怪孩子們喜歡捉牠。
細嫩的絨毛，暖烘烘的腱肉，令你的掌心那樣舒適。】
－－王鼎鈞《碎琉璃》〈那些雀鳥〉

   朋友分享多年前到東台灣旅遊的相片，其中有幾張在花蓮山區捕捉到的
野鳥芳蹤，雖然不知道鳥兒的名字，但是在老山野林裡和野鳥相遇，本來
就是極其賞心悅目的事。

   不過媒體報導有一種被稱之為「死神鐮刀」的「埃及聖䴉」外來種鳥
類，曾經被遊樂園野放之後大量繁殖，根據統計在野外數量已經暴增將近
萬隻，在台灣各地都有零星發現，甚至在花蓮溪口也疑似發現這種野鳥。

   由於近日有人在壽豐鄉看到其蹤跡，因此林務局花蓮林區管理處乃邀請
獵人組成專案移除隊獵殺，避免因為其旺盛繁殖力，以及強烈侵略性而影
響到本土野生動物生存環境。

   提到邂逅山林野鳥的機遇，以及外來鳥類入侵困擾之議題，不久前看到
另外一篇文章，內容報導台灣生態出現嚴重警訊，提到大家非常熟悉的麻
雀數量逐年減少，據說從民國九十八年到一O二年之間，整體數量就約略
減少了一成左右，接著每年大約以一定比逐漸減少，現在最保守估計大約
超過四成的麻雀都消失了，尤有甚者甚至還出現外來種白尾八哥，偶爾還
會吃麻雀雛鳥的奇怪現象，以致於曾經隨處可見的麻雀，和日漸減少的蜜
蜂族群一樣，都面臨了極其嚴峻的境遇。

   看到這樣的報導訊息，不禁想起人們和麻雀相處的情況，牠們是許多人
印象最為深刻的鳥類，因為其無所不在的蹤跡，可以算是所有的鳥類當
中，跟人們相處最頻繁、而且也可能是大家最早接觸的小鳥了。

   麻雀和人類如此親近的生活型態，以致於在全世界各地大都可以發現牠
們的形影，好比當年前往東南亞婆羅洲旅遊時，就在神山半山腰的《波令
溫泉》風景區，看到了許多隨處跳躍和飛翔的小麻雀，當下心中不禁覺得
非常親切的想要說：原來你們也在這裡呀！

   在婆羅洲地區看到麻雀的品種，應該和台灣經常在住家飛來飛去的小麻
雀一樣，所以免不了也會發出聒噪、嘈雜和快樂的鳴叫聲，當然如果麻雀
少了聒噪的叫聲就不算是麻雀了，難怪當年大學老師走進教室的時候，聽
到同學們亂哄哄的說話聲音，便很直接而幽默的說：我親愛的小麻雀們，
可不可以暫時停下吱吱喳喳的聲音呀？

   提到小麻雀鳴叫的聲音，當然印象最深的就是總是在清晨時刻，被早起
又喜歡聒噪的小鳥叫聲吵醒。

   通常在這個時候就會睜開惺忪的睡眼，並且稍微賴在床上舒服的伸伸懶
腰，可以讓人比較快速的清醒，並且不會沉浸在尚未完全的夢境裡而覺得
不舒服。

   不過其實在鄉下的夏季清晨感覺到略為涼爽的空氣，早已透過窗櫺而飄
進屋內，所以其實不必太過於活動身體，就可以讓全身感覺通體舒暢而神
清氣爽。
 
   雖然近幾年來鄉下夜間，總可以聽到夜鶯啼叫一整晚，黎明時分，夜鶯
的叫聲就會被晨間眾多小鳥所取代，除了主角小麻雀之外，更有早起的環
頸斑鳩、活力十足的八哥、綠繡眼、鶼鰈情深的白頭翁，以及喜歡早起覓
食的燕子等鳥禽，輪班在鄉下的院子裡聒噪而快樂的啼叫，像似爭先恐後
隨意發揮的大自然協奏曲。

   日前信步在院子裡活動的時候，發現在木蓮樹下有一個破碎的鳥蛋，從
很小的外型看來，應該就是一顆小麻雀的蛋；麻雀蛋略為灰白的外殼，想
必是從高處鳥巢掉落下來，因此已經摔得支離破碎，而且蛋殼裡外還附著
一些蛋汁，也許是剛剛才發生的不幸事件吧！

   就在這個時候，想到麻雀家族失去愛情的結晶，不禁為牠們的遭而感到
難過，因為畢竟那樣的意外事件，代表著一個來不及出生的生命，就在瞬
間消失得灰飛煙滅了，實在令人覺得惋惜與不忍。

   此刻出現在樹梢跳躍與佇立的小麻雀，仍然焦急而吱吱喳喳的叫個不
停，想必是為了破碎的鳥蛋而難過不已，或是彼此細數意外事件發生的經
過，當然也有可能正在傳遞互相安慰的話語。

   總之小麻雀們顯然在這樣忙碌而悲傷的情況之下，仍然以一貫嘈雜、活
潑而勤勞的步調展開了一天的新生活。

   雖然小麻雀的蛋意外而掉了下來，而且摔破了以致於不能孵化，可是比
起偶爾在院子裡發現小雛鳥，不小心從鳥巢掉下來而摔傷的情況，反而讓
人覺得更加難過。

   不過偶爾在睡夢中被麻雀叫聲吵醒，牠們雖然聒噪、嘈雜卻是很健康，
所以我們會覺得蠻快樂的心情，因為那些宛如大自然的天籟，就在耳邊悄
悄演奏著各種曲目，不也是一種蠻不錯的享受嗎？

    當人們如果能夠靜下心來，而且敞開心靈仔細聆聽，總是會不經意發
現，周遭環境中許多錯落有致的音符，不就是一首讓人感動萬分的旋律
嗎？而且擁有此種情境的愉快心情，更是一種極其珍貴的福氣與經驗呢！

   回過頭來談到逐漸減少的麻雀，確實讓人覺得有點擔心，因為不論麻雀
數量減少的原因為何，終究凸顯出一個隱藏危機，倘若連到處都可見而且
生命力強韌的麻雀，都會因為各種因素而失蹤的話，那麼表示棲息地已經
被破壞，或是生態改變而不再適合牠們繁殖，如此一來對於人類而言也是
重大損失。

   也許早期大家認為麻雀喜歡偷吃稻子與農作物，所以被歸類成害鳥而予
以驅趕，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到麻雀捕食害蟲當作食物，牠們顯然也是
農夫的好幫手，所以在某方面而言應該被視為益鳥。

   然而不管麻雀被認為何種鳥類，畢竟牠們和人類極為親近，基本上可以
當作人們的好朋友，所以麻雀數量日益減少之後，聽不到麻雀聒噪的聲
音，將會讓我們感到寂寥而且遺憾之至。

   所以看到麻雀數量減少的新聞，也許值得相關專家重視，像似其它生物
逐漸消失的議題那樣，人們可以嘗試找出其原因為何，或者盡量減少環境
負面衝擊，不僅為了保護鳥類生存與大自然生態平衡，同樣也是人類得以
持續生活下去的重要因素呢！不是嗎？※

(更生日報副刊111.0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