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小時候，媽媽常說：「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一件衣服，從新穿到丟棄，會歷經漫長的歲月，大哥穿完換二姐，二姐穿完換三弟。小時候便因穿姐姐的碎花紅棉襖，而常被左鄰右里的叔叔嬸嬸笑。

昨晚小毛頭問我有沒有帶老花眼鏡回家，我問他啥事，他說他那件深藍色的毛衣校服袖子破了好幾個洞，如果我有帶老花眼鏡回來，可否幫他縫一下，因為他不會縫毛線衣。如果沒帶也沒關係，改天再縫，並對我嘻嘻笑的裝個鬼臉。

拿過毛依看一下，我的天，怎麼破成那個樣子，手肘破了個大洞，手肘到袖口間破了四、五個小洞。我問他怎會破成這個樣子，他說手肘可能是他經常以手托腮，手肘在桌子上磨破了，手肘到袖口的小洞，可能是讀書寫字，袖子在桌上磿來磿去弄破的。我問他是否老師叫補的，他靦腆的說，老師沒有說話，是自己想把它縫起來！我對他說，穿完這個月，天氣轉暖，便不要了，下學期買件新的。

心中有點慚愧，孩子的衣服破成這個樣子，做父母的竟也混然不覺。那小毛頭，破成那個樣子也不早點說，家中又沒窮成那個樣子！

叫他放著，趕快去睡，我會幫他縫。在燈下，戴上老花眼鏡，好不容易穿好線，仔細看毛衣的手肘，已縫了幾個疙瘩，不禁心中一酸，那小子其實自己已縫了幾次，實在沒法子，才來求救。看那袖子，粗粗的毛線已磿成細細的幼絲。母親不是說過新三年，舊三年的麼，這件毛衣也不過剛滿三年而已，怎麼竟變成這個樣子。不知是現在衣服不耐穿，還是那小子太牛了。

細細密密的沿破洞經緯穿梭引線，勉強把那幾個洞補上，又是幾個疙瘩！這些疙瘩不單縫在衣服的袖子上，也縫了在自己的心上。看那毛頭小子，一定在意了好一陣子！

yad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