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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6/29 00:25:53瀏覽844|回應2|推薦48 | |
這張是少年時的生活照,已遙遠得不可尋。 童年時,父親在一座農場當伙頭(厨師),每 個星期總有幾天不在家吃晚飯,就算回家吃晚飯都是在傍晚六、七點鐘過後才回來,吃完晚飯大都會在十點多便回農場去,第二天清晨七點左右挑著籮筐行經家裡去市集採買農場一天所需的伙食,順便幫忙挑家裏種的菜到市集裡讓母親賣,偶而一個月會有幾天在家裡過夜,但是清晨五點鐘便趕返農場煮早飯給工人吃。在不下雨的日子,中午飯後一點半左右父親都會回到家裡幫忙田裡除草或鋤泥,然後四點左右返回農場造飯,如是者有十多年。 那時年紀小,總不能理解為何父親在晚上十點多還要趕回農場,當慢慢長大了,才了解生活的重擔會令人多麼的無奈!現在我同樣過著一星期有幾天不在家的日子,宿舍的房間裡刻意簡約得只有舖蓋與一張椅子,和放在角落的幾本書,因為總覺得這只是不得已歇息一宵的地方。晚上盡量在辦公室待到很夜,回到宿舍躺在地板的薄墊子上,不時會將過往的生活倒帶,以排遣一室的寂寥。 小學時某個暑假的下午,父親在回農場造飯的時候,說要帶我到農場走一走,當時心中好興奮,因我一直對父親工作的農場有著想像,對通往農場的路也充滿想像。父親挑著籃子走在前面,我緊隨在後,父親的話不多,一路上我們沒說上幾句話。我們走過那彎彎曲的田埂、涉過清澈滲涼的小溪、翻過綠浪悠悠的茅草土坡,來到我平常在家遠眺的西邊山腳盡處。那是一座養了二、三百頭豬的養豬場,在那時算是有點規模的。我那天看到了父親工作的厨房那口大灶,也看到了一欄欄白白淨淨白裡透紅的番種肉豬,豬舍整齊清潔,與家中豬舍的破舊與髒污有著天壤之別。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裝在飯堂及宿舍裡會搖頭的風扇,那時家裡還沒有電。 在歲月的流移下,老父已辭世多年,但我卻常憶起那天下午與他一前一後走過田埂、涉過小溪、翻過土坡的情境。每當清晨五點的鬧鐘將我驚醒,急忙起床趕車趕船,使我更能深刻體到會當年父親為了生活的掙扎。 在行色匆匆的早上人潮中,每遇同樣為生活奔忙的人,其中有奮力搬著報紙準備派報的大嬸大叔、提著手袋或背著背包趕車的上班族、也有跨區上學早起的學子,縱使常同坐一班船或車中,彼此都認得,但都不認識,而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付沉重的擔子。 小時候,過年過節會與父親一起挑著家裡養的雞鴨去趕市集(墟期),清晨四點多走在那滿是露珠或霜白的路上,山路狹窄,兩側的馬櫻丹高長過肩,紅艷艷的花束在清晨的魚肚白中依稀可見,父子兩一前一後挑著籠子走在顛簸的泥土路上,籠子裡雞鴨的頭晃前晃後,這景像也常在我腦海中浮起。長大了單獨坐公車的時候,我比較喜歡坐在車尾,看著前面乘客的頭隨著公車搖搖晃晃,總令我想起趕集時山路上籠子裡的雞。 生命總是苦澀的多、歡愉的少,我們在無聊的日子裡,反芻那短暫的片刻歡快回憶,填補那獨對蒼茫的孤寂。偶而看到一篇文章、讀到一個故事、欣賞到一部電影、映入眼簾的一幅映像,都會勾起那塵封的記憶,夾雜著歡愉與苦澀,過往的歲月以萬千倍壓縮的時光密度,用千百倍的播放速度在腦海中閃現,生活就在現實與回憶的擺蕩中跌跌撞撞的向前行,像一列沒軌的火車。 yaduo 《同時在「 心之界」 發表》背景音樂:胡茄十八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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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