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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2 14:52:56瀏覽586|回應1|推薦52 | |
那年老家的房子在廚房外頭作了一小格加蓋,坦白說,離開那兒二十多年之後的現在,仍不能懂得到底多做那層加蓋有什麼作用,只知道每天母親打開洗衣機洗衣,就多了一個要掃去那兒污水的動作。 老家的廚房非常大,和我現在住的公寓客廳差不多大,二三十坪跑不掉,有一年母親帶著小妹離家出走,那三天我分別煮了泡麵湯、紫菜蛋花湯、和西瓜皮湯。紅色的西瓜皮湯是母親節省食材的自創菜,把它削了皮後切成塊或刨成絲來煮,那年夏天的那些天,我按著腦海模糊的印象,在冰箱裡翻找食材煮那幾天的三餐,那時我大概十歲上下吧。 透過廚房的大窗外頭,是加蓋的窗子,又越過那扇窗子,可以看見蕪亂的、深綠又摻著雜亂的點點枯黃,極繁茂又極荒涼的,那一大片漫著野草和蒺藜草的後山地帶,我很怕走過那邊,走過那裡的時候,常常有好幾顆有刺的小球倒鈎在小腿肚上頭,本來我不知它姓名的,現在才知道它原來叫蒺藜草。 我在那裡度過十幾年的童年時光,那層水泥色的加蓋,對它印象最深刻的是,水光泛著火光。 那時候父親還沒像現在那麼溫和,現在已經很好了,他現在老了,二十幾年前可是很有脾氣的,那時母親被他欺負得受不了,帶著小妹暫時離開一會兒,臨走之前託給我一千塊錢,要我三餐幫弟弟妹妹們料理,出去買還是自己弄什麼。 她流著眼淚說著,並且告訴我很快就要回來,有事打給住外地的舅舅啊,舅舅會告訴她。她一邊說,一邊握著又使勁按著我的手。 隔天打開洗衣機洗衣服,水嘩啦啦地流出來,整層加蓋漫了一片水,我在等它流乾,待會兒要把這些水掃出去。 然後父親氣呼呼地把母親的幾件衣服丟出去,點了火去燒,忘了那時候我到底急不急,我記得自己拿了個水杓子,從洗衣機舀了幾勺子污水澆熄它,再把它踢到那層泛著熱熱水氣的加蓋裡,於是那幾件衣服也濕淋淋了。 弟弟妹妹都在哭,照著母親給的電話打去,電話裡她也哭了。 後來媽回來的時候,我們換了洗髮精,她在百貨店買的,很涼很涼的味道,綠色的幾乎完全透明的,黏稠的液體,我們用另一種牌子的洗髮粉太久了,這新鮮青草味真的好香,好像草的香味,又像花,洗完頭後感覺好清爽,好快樂。 還記得那時候,特別看了它是什麼香味,上面寫著:「鈴蘭花香。」 現在還是有啊,大賣場還買得到,只是字眼不同了,它現在印著:「天然薄荷。」 還是熟悉的味道啊,沒什麼不同,只是包裝的字眼不同了。想起家裡的洗髮精差不多沒了,從貨架上拿了一罐,丟進肩上的購物袋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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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