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

一走神，怎地眼前景物這麼陌生了，摔一下剛從書頁上抬起的頭，原來列車到了終站。

錯過要下車的站，到了下一個或者更遠的站才猛然醒覺，這不是第一遭了，通常只有三個原因，睡覺聊電話和看書，這一次是後者。

迷迷惘惘步出車廂，一堆人擁擠過來，在他們來說，我的終站列車正是他們首站，儘管車廂已空無一人，但爭座位的行為已成為都市人附骨的習慣，我的遲疑步伐讓幾個人向我瞪以「阻礙地球運轉」的目光，人潮在我身邊湍急而過，我變成一塊急流中的頑石。

想起以前諗中學每天上課下課擠巴士的年代，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現在的巴士不擠了，比起地鐵要舒適得多。若不考慮時間，或者沒有別的選擇，我寧願乘坐巴士。

我並不迷戀巴士，比起一些兩句話未完第三句便是巴士，一室巴士模型和照片，電腦硬碟裡成千上萬的巴士資料……的真正巴士迷，我只是個喜愛坐巴士的普通乘客，至少它給我真正的私人空間。

巴士不像地鐵車廂，我不會因對面坐了一個穿短裙的小姐而沒處擺放目光，怕引起誤會；我不會因為僥倖的找到座位，卻對之後進入車廂的老人、手抱嬰兒者、失明傷殘諸色人等擔著讓座與否的心理掙扎（自從集體運輸貫通整個城市之後，巴士基本上不會爆滿，讓座變得十分稀有）。老實說，倒不是眷戀區區座位，而是彈身而起讓座，蠻有一種模範市民的風尚，卻跟一貫冷酷外表的我不太相符。也因此，除非車廂特別空無，否則我不會爭奪乘客下車而空出的狹谷；更多的時候我寧願企立，對東一個西一個的空座位不屑一顧。

不過話說回來，地鐵有它優勝的地方，每當你發覺越站和錯站，只要不出閘口，走到回程的列車月台就可以不花分文回到你的目的地。正如我這一次，等人群散盡，我前行一會，找另一個車廂進入，搭回程車去也。題外話，為什麼要揀另一個車廂，不就是避開剛才向我瞪眼的那些人，稍為聰明的都不會給自己尷尬的機會呀。

這一點上，巴士過站就沒有那麼方便了，被巴士司機拍醒趕下車的尷尬事，我也碰過幾遭。更慘的是，回程要多付一次車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