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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07 18:03:25瀏覽1122|回應0|推薦9 | |
我離開公路準備走吊橋的時候,身邊駛過一輛貨卡,車斗上坐了幾個光著上身、晒得黑黑的男子,他們嘻嘻哈哈地談笑自若。我卻連解開胸前的扣子,都覺得不好意思,只好不時地把手帕伸到領口去抹掉汗濕。 上了吊橋,視野跟著開闊,順著溪谷可以眺望到很遠很遠的天邊。這時才發現自己在寒溪這頭,平常生活的都市遠在十幾公里外的溪流末端。之間隔著好幾道由深而淺的綠色山巒,看起來宛如精心部署的一口繁華絢麗的陷阱,等在那兒。 叫賣正牌土雞的小貨車,無法從狹窄的吊橋上面行駛,它只能喘著氣橫越吊橋下方溪谷。溪谷寬闊荒僻,四處滿佈亂石和不見花朵的野草。也許是開車的小販忘了把擴音器關掉,一陣又一陣聲嘶力竭的叫賣聲,不停地迴盪在看不見人影的溪谷。 有個山地老人告訴我說,春天以後溪水一天比一天少,興許是躲在深山裡頭不肯下來。乾涸的溪谷,整天露出肋骨做日光浴,大大小小的石頭就這麼四腳朝天、嘻嘻哈哈地曬太陽。早年會有一些老人來溪底撿石頭,現在的老人已失去這樣的雅興。 每當有風聲梳過吊橋上數不清的大小鋼纜時,就會瞧見整座山谷的風,東闖西蕩地去煽動溪床裡的石頭和野草,一塊兒張開嘴大合唱。 當我走過一半路程,竟然遇到一名婦女騎著機車迎面而來,我趕緊抓住鋼纜避讓一側,她卻只靠雙手和上半身平衡行駛中的機車,自在地把雙腳垂向橋面,並未踩在機車踏板,肯定是準備隨時腳踩橋板應變。 機車幾乎是定速地在吊橋上行駛,引起我注意的並不是那噗噗噗的引擎聲響,而是車輪輾過金屬橋板上所發出有節奏的「咯噠!咯噠!」聲響。這樣的聲響在荒僻溪谷間,由遠而近再由近而遠,讓我想到的是一匹奔馳過原野的駿馬,踩著輕快的蹄聲,與我擦身而過。 吊橋的鋼索和部分鋼板上,層層的油漆外皮底下,已經露出鏽蝕的斑痕和孔洞,看來吊橋已熬過很長一段風霜歲月。 我朝著吊橋那一頭前行。地圖上說,古魯在吊橋那一頭。古魯就是遇到老天爺不停地下著大雨時,氣象測候所常常提到的那個監測雨量的地方,早年有個部落住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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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