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 童（5）

本小說於民國83年3月6日大成報—小說報連載

吳明錦

    「告訴我一點內情吧！兇手是誰？為什麼會這麼殘忍？」周永達問。

    「真的！我跟你一樣，白紙一張！」他聳聳肩。

    ※             ※              ※             ※

    在專案會議上，警察局長肥胖的身軀坐在會議桌前，他冷冷瞄眼坐在會議桌

的部屬。

    這個會議是避開記者們的糾纏，在一處祕密俱樂部召開的。

    隊員們陸續來到會場，個個表情沈重，心情低落。各分局的刑事組及警政署

刑警大隊，都派員參加。

    「今天我們召開第一次５０７專案會議，希望能夠在三天就結束這個專案會

議，我不希望一直召開這個會議，萬不得已，只好天天召開。」局長意味深長

地說。

    「好！現在請龐隊長報告案情的分析與研判。」局長用眼神示意他。

    龐隊長點點頭，走到前講台前，拉下幻燈片的螢幕。一位隊員走到柱子旁，

熄滅室內的電燈，房間變得黑戚戚一片。

    「請打開！」

    講臺前幻燈機，亮起一盞圓圓的燈光直射螢幕。

    「各位！這是命案現場的照片。」龐隊長站在螢幕前，手上拿著一支小棍子

指著螢幕。

    首先打出的幻燈片是賓士轎車的外貌及轎車附近地形的照片。

    「這是宋少齊的轎車，從現場的車跡來看，加上昨晚八時起下起雨，現場只

有宋少齊的轎車痕跡，痕跡非常平穩清楚，沒有第二輛轎車的車跡。」

    眾人都沈靜聽著。

    「不明白的是，現場附近都沒有其他足印，和車子的痕跡，兇手怎麼前來啊

？又怎麼靠近他們呢？又是怎麼離去呢？」

    眾人臉上露出疑惑神情。

    龐隊長望了望大家：「肯定的是兇手是近距離開槍射擊的，似乎像是用槍斃

死刑犯的手法，一槍準確斃命，現場沒有明顯搏鬥的跡象。」

    「什麼槍？」

    「彈道分析過了，是黑星手槍！」

    「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是來這邊幽會的，所以宋少齊光著上身，褲子脫下來。

」

    幻燈機連續打宋少齊屍體，不同角度拍攝的照片。

    「郭宛珍呢？」汪局長問。

    「她去年離婚後，在天台餐廳工作，認識宋少齊後，兩人就在外面同居，才

一個禮拜耶！」

    「她前夫呢？」

    「她前夫叫做劉添寶，目前在一家證券行上班。案發時，他在家裡看電視，

我已經查證過，的確是如此。我已經被排除他。」

    「兇手是怎麼接近轎車呢？」

    「我--我真的想不出來！唯一可能是----」龐隊長說不下去。

    「是什麼？」

    「兇手有翅膀！凌空而來！凌空而去！」龐隊長簡單幾個字，引起在座人譁

然驚叫。

    「你在說什麼？」

    「現場只有宋少齊車胎的痕跡，還有就是郭宛珍奪門而出的足跡。這些足跡

，一直到懸崖邊就沒有。」

    「追她的人足跡呢？」

    「根本沒有！」

    幻燈機打出濕潤黃泥土地上的足跡，只有一個人的足印。

    「這是郭宛珍的腳印，我們已經核對她的鞋子。」

    「那兇手怎麼來的呢？」

　　「是一團謎！」龐隊長簡單回答。

    眾人都交耳接談。

    「依我的推測，郭宛珍見到宋少齊被殺，慌亂逃出車門離開。」

    「為什麼兇手不用槍殺她呢？」

    「可能要殺她前，就跌進懸崖下，也可能是她根本不是兇手的目標。」

    「依你的看法，兇手會有幾個人？」

    「很難論斷，現場根本外人的足跡啊！」

    會議桌響起一陣交頭議論的聲音。

    ※              ※             ※              ※

    清晨七點半，縣政府前的大廣場，從四面八方湧來上班的人群。

    周永達和田敏各騎一輛機車，往縣政府路上。

    今天，田敏是來縣政府報到，所以，她特意穿著一件黃色的裙子，配上白色

染紫色紋采。顯得青春活潑有朝氣。

    「田敏！妳今天這套衣服很漂亮。」永達腆靦誇獎。今天，他是陪田敏前來

報到的。

    「謝謝！你在我家門口等我很久了？」田敏微笑說。

    「一個小時了！」永達笑著說。

    「為什麼不進來我家呢！真笨！」田敏忍不住罵他。

    「我怕你爹啊！」

    「怕什麼？你是來找我的，又不是來找他的！再說，你沒欠他錢啊！」田敏

開玩笑說。

    「我一看到他的臭臉，就好難過！」

    「所以，寧願在外面吹風！」

    去年，田敏才從一所私立護校畢業，找了幾次工作，都做不習慣。於是，由

父親何天來拜託縣議員王慶海介紹到縣政府當臨時的僱員。縣政府的人事局就安

排她到社會局上班。今天，她就是來報到。

    永達是一名地方記者，專門跑縣府路線，所以，縣政府是他常常前來探求新

聞的地方。

    「我已經和你的局長打過招呼了！」永達笑著說。

    永達說話的口氣就像田敏已經是他的妻子。實際上，田敏的父親非常反對田

敏和永達交往。他認為一個地方性的小記者，實在沒有什麼錢途，也沒有遠景。

他不贊成女兒跟他交往，田敏偏偏跟他作嘔似，反而跟永達走得很近。弄得，何

天來一看到永達，就拉下又臭又醜的臉。

    「到底我哪裡不好？」

    「我爹他希望我能夠跟有錢的人交往。」田敏簡單回答。

    「我知道，自己只是一名地方上的小記者，不是我不願意做其他的工作，而

是我喜歡記者這工作。」

    「可是！他就認為你沒有出息啊！」

    「沒有出息？」永達不以為然。「什麼叫做有出息的職業？賺大錢？做大官

？還是當立法委員，在國會殿堂裡打架？田敏！妳也認為，我是從事沒出息的職

業？」

    「如果我認為你做的工作是沒出息的職業，還會跟你來往嗎？」田敏清澈明

亮的眼睛望著永達，彷彿鄭重告訴永達，我可是認真跟你交往的！

    「田敏！妳真有眼光！」

    「有眼光？」田敏笑一笑。「我爸爸常常罵我，笨死了！交到一位沒出息的

男孩子。」

    「田敏！我知道！我現在不是很有錢，也沒有什麼勢力，但是，我真的是喜

歡你，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將來我也會好好疼妳的。妳是我這輩子我最喜歡的

女人。」迎著晨風，永達勇敢說出內心的話。

    倆人機車並排騎著，田敏卻覺得自己和永達已化身成一體的。她決心依照自

己的選擇，和永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