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迪勒，你好狠！ - 從外雙溪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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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迪勒，你好狠！

2015/08/09 23:21:34瀏覽7266｜回應2｜推薦75

今年八月八日，蘇迪勒颱風之夜，狂風亂舞，搖晃著窗外樹木，不時傳來斷落樹枝撞擊屋頂的巨響，看著冷氣機上的溫度指示燈不亮，就知道停電了。經歷風掀瓦片、滿屋滴水的颱風暗夜，有幸住在這二樓高的水泥房子裡，好比碉堡、皇宮，無論颱風、地震，我都安然不驚，能睡就睡，內人卻一夜不得好眠。

大早起來，屋外風狂雨暴，看到附近樹木吹折的情形，用手機給網友報導，前一晚才充飽電力的手機，不打開網路就如眼睛盲了，上網後電池的電量快速下降。還是以前的收音機好，颱風天裡聽風向、聽災情，全靠收音機，幾塊乾電池，連開幾天電力都用不完，那像手機，半天就耗光電力。

等到下午颱風眼出海，一點四十五分，風雨稍歇，我帶著相機出門。通往教師宿舍的斜坡路樹蔭濃密，颱風摧殘後，卻是全校區最滄桑淒涼的地方。隔了一天，斜坡兩旁還堆滿吹落的枝葉，楓香樹枝堆在路旁，那株大苦楝樹連根拔起，跨在馬路上，上午學校同仁或包商先行鋸斷，移出馬路以利通行。這顆苦楝樹也不算老，三十多年前我來東吳時，那裡原有一大叢竹子，後來開花死了，不知道是自然生，還是學校有意種植，苦楝就出現在這斜坡上。苦楝春天開滿小小的白中帶紫的小花，垂著成串的果子。樹枝上不時垂掛著晶瑩的樹脂，滴在我的車子上，還好，苦楝的樹脂比較可水溶，不難去除。

平房宿舍屋瓦頂著兩大段雀榕的樹枝，頗粗，雀榕的樹枝不夠堅韌，容易折斷。這幾株大雀榕每年最早感受春天的氣息，稍暖和，雀榕的樹葉苞迅速成長，當新葉飆出，葉苞落滿一地，有如落花。這回不是假花瓣落在屋頂，而是大樹枝轟隆地鎚到屋頂上。

屋子旁的走道，這時候堆滿楓香的落葉殘枝。男生宿舍後方，單身教師宿舍前，一大片三層樓高的艷紫荊都吹灣了腰，這裡原本沒種甚麼，是草地，種植了豔紫荊後，反而阻擋了陽光，讓該處更陰森潮濕。

自強隧道頂上，教師宿舍區裡的小小停車場，颱風後最是悲涼。折斷的樹枝倒在鄰居的車頂上，很痛心的是倒下的一株是三十多年前我和數學系林老師共同手植的櫻花樹，當年我初到東吳，應林老師邀，從陽明山丈人處要來三株山櫻花，就種在停車場邊的山坡上，後來兩株種活，不知道何時一株被剷除，只有一株長大，三十多歲了，樹幹比大碗公還粗，雖然被身旁的竹林和其他樹木壓迫，花況遲些，總歸看做自己的孩子。這時候這株山櫻花樹攔腰折斷，看最近學校清剿樹木的情形，想必不久後，這半截山櫻就會被連根拔除。

除了這株山櫻花外，其旁尚有一株大玉蘭和一株印度橡膠樹從樹頭處折斷，看橡膠樹的樹頭，一半白一半黑，可能病根早種，怪不得他們的根部常長出靈芝（這些多孔菌長在枯木上）。折斷的橡膠樹樹幹還趴在宿舍的牆壁上，不知道有否驚嚇著這戶裡的訪問教授。

停車場邊上一株玉蘭花也倒了，這株原本種在我所居住的屋子前，後來才移植到該處，風後被扶正了，希望她能活過來。

宿舍後方挨著山邊，大大小小的樹枝亂倒。旁邊一處小公園，早年這裡還有殘破的兒童遊樂設施，現在長著雜草，小花蔓澤蘭覆蓋著附近的樹木，倒就倒吧，可惜的是同仁種上多株木瓜，結實纍纍，撐不住肆虐的颱風。

離開宿舍區，校區的樹木沒有那麼密集，災後就不怎麼荒涼。「生命之樹」旁的一株移植大南洋杉，被風吹斜了，看他高高的身形，被幾支短竹竿支撐著，不倒才怪。其旁的一株烏桕樹幾年前主幹被吹斷了，反而孕育著五色鳥的後代，這時候這株烏桕的小枝幹也被催折了。

楓雅樓前種了多株楓香，只倒了一株小的。新的第一教學研究大樓前，倒了一株山櫻花，應該還可以扶正。最悲哀的莫過女生宿舍榕華樓前的大榕樹，這裡種了一排我認為不該種的榕樹，早年還雜著蒲葵、綠珊瑚、夾竹桃等植物，這時候只剩下不適合做行道樹的榕樹了。榕華樓大門前右側一株榕樹生病被鋸掉，只剩下樹頭，大門左方的一株大榕樹被颱風放倒，擱在上下通行的階梯上。榕華樓大門外這兩株榕樹可能有情吧，生死相隨了。

圖書館兩側的水溝，引下山上的土表溢流，這時候水勢磅礡而下，斷樹擱在水道之上。哲生樓前一整排的大王椰子樹葉幾乎被颱風剝光，剩下光禿禿的大棍子。操場還好，網架被放倒，溪邊的名種櫻花還健在（補充：颱風日我來溪邊，被工程圍籬擋著，只看到靠操場這頭的櫻花。颱風後內人回報，靠上游端幾株櫻花樹倒了，不折斷就好。）。好漢坡轉彎前的民居坡崁本來圍著的綠樹圍籬，風後東歪西倒。校門後的臨溪路兩旁殘留著黃土，照例被洪水掩埋過。有一回學生還開玩笑說：曹操水兵入侵（東吳）了。

外雙溪照例黃水滾滾而下，水勢還不算太高，這條溪本來就是暴起暴落，不足為怪。站在至善釣蝦場後方通往雙溪社區的越溪小橋上，但看急流從腳底下奔流而過。旁邊菁礐溪和內雙溪交會處，水勢似乎大過去年颱風後，看水漬幾乎到達住家的窗口，不知道住戶們颱風夜怎能安睡。碧溪橋下水勢顯然比去年大，聖人瀑布和眼前內雙溪河道水勢也大，也可能去年颱風後隨即放晴，而八月八日下午當時風雨尚未完全停止。

至善路臨溪而建，從釣蝦場後開拓為四線大道，馬路是從左側山坡切出來的，這一帶留有厚重的擋土牆，大多漆成土色或土紅色，唯有天溪園聖人橋前方的擋土牆是綠色的，山坡裡的積水從這面綠色牆上的疏水口噴出，不知道這牆是否安穩。

去年颱風後，內雙溪至善路上倒了約十分一的楓香行道樹，露出種植時可能的疏忽，這回雖然也折了不少楓香，倒是沒看到連根拔起來的，幸甚。遺憾的是從故宮起至釣蝦場前這一大段至善路，原本兩旁種植了白千層，從大小來看，該有幾十歲了。每年多次開著燈刷似的白花，樹皮的軟木層有如長者久歷風霜的面容。

這幾十歲的白千層，應該不像榕樹那麼根淺，應該經歷過不少大颱風吧，沒想到多株被放倒了，衛理女中旁的一株橫跨在下行的至善路上，只能封路上下同走一側。春城釣蝦場前方多株白千層倒下，至善國中上方的一株連根拔起，看拔起的情形，這樹好像淺淺地擱在樹穴上。馬路兩旁幾經翻修，可能影響到樹穴和周圍的土壤，外觀高壯的行道樹可能外強根枯了。

蘇迪勒，你真夠狠！

後記：上班日經過同仁提醒，超庸館前有一株高大的南洋杉折了，樹頭處三分之二折斷，斜靠著。這裡的南洋杉我來東吳服務時才不過一層樓高，沒有擋著外雙溪的視野，現在已經長到三樓，實驗室窗外一片幽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