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22/09/01 20:17:15瀏覽2148|回應0|推薦8 | |
南投縣康建生技七月十四日發生四死一重傷槍擊命案前天起訴,想起鄭捷北捷隨機殺人案四死廿二傷,迄今起訴書全文都在我的電腦裡。鄭捷案發生當天上午,走進新北檢襄閱海龍王辦公室,詢問檢察官是否有發動專案,襄閱一如往常說「沒有」;東問西問、左套右探,似乎真的是沒有,說出「平靜的一天,看來沒有什麼可以寫」,然後下午就發生鄭捷案。 有時候會想,如果不要亂說話,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就不會有這麼多人命傷亡?真的是社會記者觸怒新聞之神嗎?原本自詡不信邪的我,從此不敢不信。身處社會結構、媒介結構與行動者的動態交纏互動過程,人的精神、情緒、思想無法遺世而獨立,必然受到影響,當面對嫌犯的兇殘,被害人家屬強烈而直接的憤怒或悲傷撲面而來,記者「感同身受」完成報導後,必然在心中烙印下刻痕。 鄭捷:「現在要念書,以後要工作,我不想過這麼累的生活,想自殺又怕痛、不敢自殺,決定殺人求死」,從2014年5月21日鄭捷案發生的第一天,與他周旋到2016年5月10日槍決伏法的那一天,希望再也不要發生這樣的事件。 新北地檢署檢察官陳伯均於2014年7月21日起訴鄭捷(當年畫的示意圖可以交給百齡老師當作業嗎...): 鄭捷遭求死刑 檢指犯行符合「大規模殺人」 鄭出庭抖腳發笑說「沒意見」 【記者袁志豪、饒磐安╱新北報導】 台北捷運車廂隨機殺人案,新北地檢署昨天將東海大學二年級學生鄭捷依四個殺人罪、廿二個殺人未遂罪提起公訴。檢方依據台大醫院所作的精神鑑定,認定鄭捷犯案時並沒有心神喪失或精神耗弱,但有反社會、自戀的人格特質,犯行符合「大規模殺人」定義,手段凶殘,向法院具體求處死刑。 理著平頭的鄭捷,穿著黑色POLO衫,昨天從新北地檢移審到新北地院,接押庭上,他的話很少,對於法官訊問,他不時抖腳、低頭沉思或盯著眼前的電腦筆錄看。 法官問他是否認罪、起訴有無意見等,他只說「是」、「知道」及「沒意見」。當律師請書記官逐字修正辯護內容的字句時,他還笑得發抖。 鄭捷多次自白國小就決定要殺人。檢方調查認定,鄭捷因國小時與兩名女同學糾紛而立下殺人報復誓言,雖然現實上難以殺害兩名國小女同學,但鄭捷認為既然已發誓殺人,就應貫徹,決定以同等困難嚴重的隨機殺人作為替代,因此在五月廿一日犯下北捷大規模隨機殺人案。 廿一歲的鄭捷,今年五月十四日與李姓國中友人相約廿一日共進午餐,事先告知將要殺人,十五日又傳訊給陸姓國中友人:「下星期三放學時間別搭地下交通工具,我要動手了」;兩人均以為國中老友又在開玩笑,沒有當真。 五月廿一日上午,鄭捷北上與李見面閒聊網路遊戲後,到超市購買鋼刀,下午三時許進入北捷江子翠捷運站;他先測試各站行車時間,搭乘到國父紀念館站,再搭回往江子翠站列車,並在列車過龍山寺站時動手殺人,四分鐘造成四死、廿二傷。 案發後他承認就是要殺人,對象未經挑選,見人就殺,因為想要被判死刑,所以上捷運多殺幾個人。 偵查中,鄭捷冷靜認罪,始終表示「現在要念書,以後還得工作,我不想過這麼累的生活,又不敢自殺,決定殺人求死」;他自認「死定了,請律師沒有用」。法律扶助基金會指派王怡今、劉繼蔚等兩名律師為鄭捷辯護,鄭捷說,「不需要這麼多律師」。 律師主張,鄭捷目前能去的地方只有牢獄和地獄,依現今社會氛圍,他無處可去,希望法院停止羈押。但合議庭認為,鄭捷涉犯重罪及有逃亡之虞,裁定續押;鄭捷聽到裁定結果,面無表情。 【2014-07-22/聯合報/A1版/要聞】 鄭捷的「沈佳宜」 難打消他殺人誓言 她曾帶他參加宗教聚會 未料他這麼快就動手 檢:他自承不後悔 還說若重出社會,難保不會再殺人 【記者袁志豪、饒磐安╱新北報導】 鄭捷的心目中,也有個「沈佳宜」(九把刀小說「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女主角名字)。鄭捷讀國中時,喜歡上一位同校學妹,他在學校門口等待對方放學,後來告白遭拒,但兩人持續保持聯絡到大學;當鄭捷透露殺人誓言時,好心學妹多次勸導,還約鄭捷與父母一起參加宗教聚會,希望能化解殺機,可惜仍發生憾事。 檢方詢問鄭捷被喜歡的人拒絕,是否與本案有關?他表示,自己解讀是往後執行殺人,少了一個擔心的對象,未嘗不是好事。 檢方指出,鄭捷在國中時喜歡上一位同校的學妹,鼓起勇氣告白後,學妹婉拒,但與鄭捷成為好朋友,兩人各自上高中後,仍透過網路通訊軟體聯絡,鄭捷經常講述殺人計畫,學妹察覺,屢勸鄭捷,並拜託自己的父母安排宗教性聚會,開導鄭捷,雙方到案發前都有聯絡。 檢方傳喚學妹,學妹表示,她相信鄭捷真的會實踐誓言,所以一直設法阻止,只是不曉得會這麼快發生。此外,鄭捷一再自白聲稱從國小五年級就與兩名女同學起糾紛,立誓要殺掉她們,從小就有殺人念頭。檢方對於鄭捷說法感到存疑,經傳訊兩名國小女同學,證實並非虛構。 檢方指出,一名女同學是在鄭捷與女生打鬧時,總是出面與鄭捷針鋒相對,讓鄭覺得受傷。另一名女同學則是因鄭捷不想上音樂課故意亂吹笛子,而跟老師告狀,老師要求鄭捷向女同學道歉,讓鄭耿耿於懷;鄭當時立誓要殺死她們,但因長大後找不到她們,又自認「既然已經發誓殺人,就應貫徹」,決定以隨機殺人計畫替代。檢方指出,鄭捷執行殺人計畫,在捷運車廂上殺害四名死者時間,僅用了五十六秒;接受醫院鑑定時,鄭捷還表示對於能夠主宰乘客命運感覺得意,就算殺累了,鄭捷仍故意以「鬧」的心情,連續衝向旅客,因為「逗著他們好玩」。 檢方表示,鄭捷犯案造成社會集體恐慌效應,民眾在大眾運輸交通工具上隨時處於警戒狀態,引發模仿效應,而鄭捷迄今毫無悔改,從未致歉,甚至自承「我不會後悔」,他還說「若重出社會,難保不會再立下殺人誓言」,因此求處死刑。 【2014-07-22/聯合報/A3版/焦點】 精神鑑定正常 當年念軍校 藉訓練實現殺人誓言 【記者饒磐安、袁志豪╱新北報導】 鄭捷出生小康家庭,家庭氣氛和諧、父母管教民主,但國中遇導師嚴厲管教,他的個性變得悲觀又厭世,暗藏心中的殺人惡魔日漸壯大。台大醫院鑑定他雖精神狀態正常,卻有反社會及自戀的人格特質,念軍校非為盡忠報國,而是藉軍事訓練,實現殺人誓言。 檢方調查,鄭捷的國小老師對鄭捷的評價為無不良習慣、無焦慮症狀、人際關係和氣及合群、領導力強、慷慨、謙虛及文靜等。國中也擔任過班長、熱心班務,獲多次嘉獎。高中老師也認為鄭幽默風趣,直爽樂觀,明辨義利等。他喜歡看作家九把刀的小說與殺人有關的日本漫畫「死亡筆記本」及日本小說「Another」。 檢方委託台大醫院精神鑑定認為,鄭捷犯案時精神狀態正常,沒有欠缺辨識行為違法能力,具受審及到庭參與訴訟的能力。 鑑定指出,鄭捷具反社會、自戀人格特質,性格不成熟,一旦受傷,就著手報復;他常有標新立異的舉動,欠缺同理心,長期有尋死念頭,卻無勇氣自殺,並認為死前應貫徹殺人誓言,否則就是連自己都否定自己。 他有常向同學透露殺人計畫,自認若沒有特別表現,就不會引起注意,個性傾向以自我為中心,不在乎社會規範。且認為「世界是虛無的,人生無意義,傾向悲觀」,對於應付人生的事覺得麻煩。 【2014-07-22/聯合報/A3版/焦點】 受害家屬:碰到惡魔判100死刑都要不回孩子 【本報記者╱連線報導】 北捷隨機殺人案凶嫌鄭捷被檢方求處死刑,受害家屬皆認為,死刑可以給死傷者、社會一個交代,並希望速審速決,不要浪費社會資源。 鄭捷的母校東海大學則發表聲明,「尊重司法判決,這是對鄭捷同學錯誤行為的制裁,雖然無法挽回任何遺憾,但也是對教育工作者再一次的提醒,我們仍期待鄭同學能夠真心悔改。」 台北市長郝龍斌也表示「尊重司法」,指目前北市府最重要的事,是盡快恢復民眾搭乘捷運的信心,北市府也會積極提升捷運服務品質。 「奶奶呢?我要奶奶跟我玩!」北捷隨機殺人案死者潘碧珠的五歲孫子,常吵著要找奶奶,爺爺邱木森只好哄小孫子「奶奶去很漂亮的地方玩了」,孫子笑著說「我也要去」,家人聽了心很痛!死者解青雲的母親高懿文天天想兒子,照三餐哭,尤其到了傍晚,夕陽灑進窗台的時候,她就不自覺地守在電話旁,等待著兒子如往常般,在五點半下班後,打給她報平安的電話。 解青雲總會貼心提醒母親「要記得吃飯」、 「要注意保暖」;高懿文不禁淚崩說,幾句簡單的貼心問候,現在竟成為最痛的回憶。「少了一個人,感覺都不一樣了」,李翠雲的胞弟李瑞昌表示,以往每個禮拜四,三個姊姊都會到家中或餐廳聚會;李翠雲出殯後,雖恢復正常聚會,卻感覺少了溫暖和歡笑。 在北捷案中被鄭捷殺死的張正翰,剛要從成大研究所畢業,有著大好前程,也是同學們心中的「暖男」。事件發生至今,張家父母仍無法走出喪子之痛,常睡不著。張母哭著說「孩子碰到惡魔」、「判一百個死刑都要不回我的孩子」,她指鄭捷父母沒有出來負責,「我們這些受害者求助無門。」 【2014-07-22/聯合報/A3版/焦點】 《觀察站》 死刑拉鋸戰 別有下個鄭捷 【本報記者王文玲、袁志豪】 鄭捷案引發社會恐慌,理應速審速結;不過,正如起訴因鑑定而稍費時日,審判仍須注重正當法律程序,經由充分的量刑辯論來定鄭捷的生死。 鄭捷在眾目睽睽下犯案,沒有冤案的可能,全案的重心就在鄭捷應否判處死刑。 從起訴事實來看,鄭捷想以殺人博取眾人目光但不敢自殺,自戀又自私,預謀犯案且手段凶殘,視人命為無物,犯後毫無悔意、被害家屬都不肯原諒他。 況且經過鑑定,鄭捷並無足以減刑的精神問題,以過去死刑判決的標準來看,好像馬上可以判他死刑,擇日槍決。 然而審判的可貴,就在於由客觀的一方重新審視對被告有利不利的事實,並在量刑時,縱觀各種因子,充分論證。 比如,鄭捷有無起訴書記載以外的犯罪動機、精神鑑定完足與否、鄭病態人格的成因,有無矯正教化的可能性等,並讓被害人參加量刑的辯論。 這場鄭捷生或死的拉鋸戰,最終或許仍判鄭捷死刑,但給鄭捷上一堂生命課,讓他看看社會如何透過制度慎重做出死亡的選擇,且讓他真實面對被害人家屬的慘痛心聲。 此外,從鄭捷的起訴內容可知,鄭捷成為恐怖殺手並非一夕而成。他以殺人訴求吸引朋儕注目,最後釀成真實殺人事件,有誰注意到他的異常不只是玩笑,而是日形恐怖的惡念集結? 鄭捷為什麼成為一個面對血淚哀號無動於衷、享受主控權力、玩弄弱者的殺戮者?從國小心生殺念到大學下手犯罪,父母、師長、友朋、教官,為何沒有人可以對他施以援手,協助他放下心中屠刀轉念?是鄭掩飾太好,還是現今社會太過疏離,家庭功能崩解? 鄭捷案後接續的模仿犯,不管是尋求聚光燈的跟隨者或是潛藏的罪犯,都提醒這個社會,在審判鄭捷的同時,不要忘了檢省每一個可能促成今日鄭捷的原因,才能避免下一個鄭捷。 【2014-07-22/聯合報/A3版/焦點】 |
|
( 在地生活|大台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