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  疆  印  象              

緣  起

    2009年春天走了一趟貴州及湘西，這裡是苗人聚居之地，地處內陸，位置偏僻，開發較晚，以前被視為南蠻之邦，當東南沿海二十多年來已經蓬勃發展，經濟一日千里，貴州一直到最近幾年才開始開發，並推展觀光業，人民的生活漸入佳境。以往台灣遊客較少去貴州，大家對貴州的印象，多半留在地理課本中寫的：「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兩銀。」，而且有關貴州的成語似乎都是負面的：「夜郎自大」、「黔驢技窮」。

    其實貴州並不是天氣不好，只是山地霧氣較重，1年陰天達280天，通常早上十點才雲開見日，往往下午三、四點又變為陰天，更重要是晚上才下雨，極適於旅遊，年雨量與台灣差不多，山間林木蔥蘢，滿山蒼翠，是亞熱帶高山季風氣候區。至於貴州的地勢確是山岳地形，平地不多，勤勞的貴州人把山坡地開闢成梯田，為了地盡其利，有的梯田很狹窄，不到30公分寬，只能種兩排稻子，有的梯田不到1張茶几那麼大，種5、6棵油菜花就滿了，初春3月，田裡到處開滿黃澄澄的油菜花，猶如1張美麗的黃色毯子，大陸沒有農地重畫，田埂彎彎曲曲，又高高低低，充滿動感，非常漂亮，在台灣只要兩塊油菜花田就引來一堆遊客，拍婚紗還要收錢，在貴州一路上有看不完的油菜花。更重要的是貴州近年來大力進行交通建設，因為山區多河流峽谷，因此貴州的工程公司擅長興築跨距極大、橋面極高的橋樑，已達世界及水準，讓人看得目瞪口呆，這是地無三里平的成果。因為先天條件差，土地貧瘠，交通不便，貴州人確是經濟狀況差些，不過苗族愛乾淨，皮膚白皙，面容秀麗，誰也想像不出他們是傳說中的蚩尤、鬼方的後代，而山區地勢隔閡，種族演化差別頗多，俗稱「十里不同天，五里不同俗」，據說光是苗族就有130多個分支，此外還有布衣族、侗族、力祐族、長裙族、短裙族、土家族等。

南  蠻  之  邦？

    貴州地理環境偏遠，但卻是西南樞紐，因此自古即描述貴州的地位是：「黔之腹、滇之喉、閩粵為唇齒，進可攻，退可守。」，在貴州公路上常看到長途雙層臥舖汽車，最遠的有杭州到昆明，由東南沿海到西南內陸，大多走高速公路，地陪說一趟要1天多，昆明到貴陽也要10小時。

    雖然古代稱貴州是南蠻、荊蠻、三苗、九黎，其實苗人習俗非常淳厚優美，他們長幼有序、行止端莊、敬老愛幼，苗人有骨氣、禮讓、友愛，對孩子很照顧，雖貧困卻盡力讓小孩上學，貴州有許多小學是上午10時才開始上課，因為孩子住家離校極遠，要走好遠的路，甚至走在高速公路上，3、4年級孩子就騎腳踏車上學了。苗人稱呼人要高一輩，稱人為叔叔、阿姨，對已婚婦女稱大娘娘，年輕未婚女子稱小娘娘(音ㄋㄧㄤ)，「見人三分禮」，禮數十足。

地陪說，幾年前貴州開始開發，公路開到村莊，有遊客進到村裡，就給孩子糖果，沒多久被村中長老知道了，立刻禁止孩子向遊客討糖果，苗寨的居民的經濟並不算好，但就是有骨氣。

我們來到凱里的南花苗寨，整個村1、2百人出來迎接，而我們才26人，當天為週六，連小朋友都出動，不論男女老幼皆盛裝打扮，從村外路當中，就設下3道攔路酒，沒有喝的不許過，年輕的苗女，穿戴繁複的衣飾，光是身上的銀飾就有10多斤，有的還在美麗的銀帽上裝上兩隻巨大的牛角般的飾物，接著開始表演苗族歌舞，以蘆笙及銅鼓伴奏，表演時間長達1小時。據地陪說：主要的表演者，受過歌舞訓練，她們領月薪，大約有1、2000元的收入，其他陪伴表演的村民，是照約定每1家固定要出幾個人來，每次酬勞才1塊半，旺季時1天7、8場，但他們樂此不疲。看完歌舞我們進入苗寨參觀，他們在家門口擺賣工藝品攤子，價格實在，不喜亂開價，遊客太會講價就不賣，更重要是他們住處簡單，大多木板房，但很乾淨，村中道路看不到些許垃圾污水，幾天後我們到湘西，一路上的村鎮交通混亂，垃圾滿地，污水橫流，想想：倒底是誰比較文明？

我們到夜郎洞參觀地下溶洞，遇到1群衣著奇怪的小老太

太，為什麼說小？因為個子都很瘦小，身高不到150公分，原來她們是「梳苗」，又叫梳子族，頭髮留長，在腦後用一把彎月形紅色的梳子纏起來，再用珠鍊圍起，她們身穿黑衣，白圍裙，衣襟、袖口及圍裙邊緣繡有圖案，平日也這樣穿，今天是慶祝三八婦女節，村裡的婦女出來旅遊1天，連中午吃飯、搭車1人要150元，她們沒手機也沒照相機，除了領隊外還有一攝影師，於是排排站照張相，我們也去湊熱鬧一起照相，要上車了揮手道再見，沒想到她們跳起舞來歡送我們，這些快樂的小老太太真是「人來瘋」！

苗人生性樂天，喜歡過節，愛熱鬧，俗諺說苗人「大節三、六、九，小節天天有」，也就是逢3、6、9、13、16、19……都過節，他們有蘆笙節、吃新節、姊妹節、爬坡節、龍船節(端午節)等，無奇不有，因此貴州叫「百節之鄉」，最為隆重的首推鼓歲節，這是為喚起祖先靈魂的莊嚴祭典，鼓歲節每13年舉行1次，每次要3年，要殺很多水牛，有時甚至把全村的耕牛都殺光，我在博物館看到1張鼓歲節的照片，地上排滿牛頭，祭司由滿地鮮血中走過！

貴州遠在邊疆，自然有些迥異於中土的習俗，雲南有18怪，貴州也不遑多讓，貴州有8大怪：樹皮當藥賣、草根炒成菜，沒有辣椒不成菜、老太太爬山比車快，石頭當瓦蓋，斗笠當鍋蓋、三只老鼠一麻袋、大姑娘背著娃娃談戀愛。由於貴州山區產藥材，如肉桂之類的樹皮可以入藥，有些蕨類、草根可以作菜，川滇貴皆嗜辣，地陪司機的當地菜是紅通通、油汪汪的，山區老鼠肥大，也可以吃，貴州的鍋蓋用草編的，像斗笠一般，這點和雲南一樣，貴州有的房屋屋頂用石板，就地取材不花錢，台灣排灣族不也是有石板屋？而貴州婚俗是新娘婚後仍回娘家，這叫不落夫家，有的生了孩子才回夫家，有的仍住娘家，因此會有大姑娘背著娃娃談戀愛的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