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幾個月了，就是不會好，我想起媽媽生病前的幾年也是為咳嗽所苦，咳得不嚴重，就是變天的時候老覺得喉頭癢癢的，那時候媽媽三天兩頭總是要圍個小領巾在脖子上，我記得她也是到處看醫生，但是喉頭上的癢就是斷不了根，後來她還說，記得父親過氣之前曾大喘出了一口氣，可能是那口氣被她接著了，咳也就咳了…

沒有想到現在輪到我了，以前我最喜歡穿露脖子的衣服，買衣服總是挑選沒有領子的、胸口大開的，雖然沒有幾分本錢，但就是喜歡脖子涼涼的感覺，但為了不咳，這陣子每天出門時總得圍上圍巾，在圍上的那一秒鐘，總要想起媽媽脖子上的小領巾…。

好像人會健忘，但是時間不會，它總是會在冷不防的時候，在某個點重演腦中的記憶，去年媽媽生病的時候，我也咳了好一陣子，有一回還是戴著口罩去醫院照顧她，怕傳染給她，當時還有些不敢靠近，現在想起來總有幾分後悔，怎麼沒有多抱抱她…

想念是一件和時間交錯中最奇妙的事情，它也許不連結、也許不輕易，但就是會在某個時候從骨子裡的細胞爬出來，像咳嗽一樣，上了身總要好久才會痊癒，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回乾咳幾個月了，雖然不嚴重，但就是不會好，看遍了醫生，喉頭就是會偶而癢了起來。

這也是思念的一種嗎？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和我的妹妹們會在不同的角落、不同的時間想念她，就像去看醫生的時候，我記得這醫生也看過媽媽的，有一回媽媽還抱怨醫生罵她「不乖乖吃藥」，這回輪到我了，醫生是還沒有開口罵我，他可能永遠不會知道，我就是那人的女兒，而那人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