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筆墨的爭論似乎是當代水墨畫一個無解的問題。早在唐 張彥遠《歷代名畫記．論畫六法》中即指出“夫物象必在於形似，形似須全其骨氣，骨氣形似皆本於立意而歸乎用筆。”宋 韓純全亦說“筆以立其形質，墨以分其陰陽，山水悉從筆墨而成。”可知較早對筆墨的定義，乃是就技巧上而言。

從創作的主觀性來看，繪畫技巧的運用，其實當是來自畫家主觀心性的作用，這也正如石濤所謂“畫受墨，墨受筆，筆受腕，腕受心。”諸如披麻皴、雨點皴、斧劈皴等各種皴法乃至其他勾擦點染的技法，不就是畫家對外在世界用心所見而轉化於紙上的符號；因此，若究筆墨的本質為何？也可以說是一種對用筆、用墨出於主觀「心運」的體驗與把握。

   石濤在其《畫語錄》中說“古之人有有筆有墨者，亦有有筆無墨者，亦有有墨無筆者。非山川之限於一偏，而人之賦受不齊也。”其意所指創作上所呈現的形式特徵，實為個人才情、稟賦、性格、能力等方面的外現，又因這些條件的使然，每個獨特存在的創作者，自然會依各自的特質去賦予形式（筆墨）屬於各自的面貌。

   時常會聽到有學畫者謂其畫法是某家某派，余以為這可以是一個學習過程，但並非學畫的最終目的；繪畫從最初形似的追求而至形而上的心性抒發，之中成長的路徑是隨著生活經歷的改變而不斷的再做調整，只要是真性情的創作，那有會像某家某派呢？它應當是有著變化萬千的風貌才是，這亦為藝術迷人之處。所以若要給筆墨下個定義，我會說它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