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1-26 09:23 聯合報 保溫冰

你相信身邊的機器嗎

相信機器的那一天 圖／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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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那天，我走入便利商店，問道：「請問是不是可以用機器對發票啊？」店員見我外行，便將我的悠遊卡擺上，隨手按了幾個鍵，只消幾秒，螢幕顯示一行字：無待兌領之中獎發票資料。

「沒有中獎。」他把悠遊卡還給我。

啊？我傻在原地。

以前對統一發票，每執起一張，心底便懷著小小的期待，一大桶發票，再怎麼說也是一大桶期待……而現在只要一秒鐘，失落來得措手不及。

這機器一定是壞掉了！

當天晚上，我將鐵桶裡減量不少的傳統實體發票挖出來對獎，共對中八百元。中獎率遠高過悠遊卡內的電子發票。當下，我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不行，我不能相信機器！」

上次聚會，友人小宇跟我們推薦一種很好用的電動牙刷：「一分鐘可以震動三千六百下喔！」

聽到這麼誇張的數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質疑起來，「啊？有需要震動那麼多下嗎？」「會不會刷到一半漏電，害我全身跟著發顫啊？」

小宇有感而發，苦笑說道：「人類真的很難有相信機器的那一天。」

好像真的被說中了。大熱天，公車站牌下，一群人被曬得汗涔涔、心浮氣躁的，拿出智慧型手機，整個心寄望在公車APP上，期待公車「守諾」出現……看看還有十分鐘才到，你放心先到一旁便利商店吹冷氣嗎？唉，還是多曬一下太陽好了。

享受機器的即興創作

人對科技的存疑，不只反映在日常生活。現今電影邁入數位時代有年，但很多攝影師對數位攝影機仍帶有不小的質疑，上次我訪問知名攝影師姚宏易，他就說，看似便利的數位攝影機，反而有更多不確定感，比方少勾選一個功能，色感就變薄，肉眼都分辨不出來。

至於昂貴、有保存時效的傳統底片就不一樣了，姚宏易分享道：「像到了賓哥（攝影大師李屏賓）的境界，他開始在挑戰底片的極限，他可以反著拍，烤熱來拍，白天用夜光片拍，晚上用日光片拍，買過期片來拍，加個五、六塊鏡片看你能怎麼樣？」

以前劇組對底片心存尊重，每一聲「Action」都令人戰戰兢兢。反觀，現在數位時代一開機，拍多久、拍幾次都沒問題，這使得團隊的張力不見了。

說到「尊敬底片」這四個字，讓我想起自己在Youtube上觀察到一些早年奧斯卡頒獎典禮的有趣現象。

當 時，以膠捲攝影機記錄下來的頒獎典禮，那些影帝、影后們興高采烈奔上台，有種說不出的「劇場感」，手勢誇張不說，雀躍的步伐彷彿在跟轉動的底片賽跑。直到 電視直播有年，這種情況才慢慢改變，主持人的台風表現，則逐年調整得更為機智、風趣，甚至尺度大開，這是否就屬一種從膠捲過渡到數位的現象呢？

動 畫片《瓦力》裡，在那個人類已絕跡的荒廢地球上，機器人瓦力擔任清道夫，日復一日孤單清理著地球上的廢棄物。他有心跳、會眨眼睛、喜歡被擁抱，甚至，還被 新來的機器人伊娃逗得小鹿亂撞。直到一天，當瓦力發現地球上有土壤養分可提供植栽，他帶著「證據」，來到太空船上——說服那些已退化的人類，再給地球一個 機會，成了瓦力的重要使命。

智慧型機器人是未來的好幫手，已是無可避免的趨勢，這也大幅取代了勞力工作。別以為創作者不受威脅，現在連電腦程式都可以利用種種設定，自動輸出簡單、制式的小說了呢！

究竟，機器會不會在創作領域全然取代人類呢？記得上次在Youtube聽莫文蔚的歌〈看看〉，按下播放沒多久，歌突然停了一下，一看，原來是lag。好玩的是，那個恰到好處的停頓，竟讓歌曲變得更有層次和味道。之後，我想「人工」重現那個停頓，卻怎麼都辦不到了。

哈哈，就算沒有相信機器的那一天，最起碼，還是偶爾享受一下機器的即興創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