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紮在約旦東北的美軍基地遭無人機襲擊，造成3人死亡、34人受傷，伊朗扶植的「伊拉克伊斯蘭反抗運動」承認發動攻擊。大選年，傳出美軍傷亡事件，將造成拜登總統沉重的政治壓力。拜登一直避免與伊朗發生直接衝突，不想引爆大規模戰爭，但這次恐怕必須出手。

美軍遭襲 拜登必須出手

2021年美軍撤出阿富汗後，美國在中東的權力並未完全真空，仍能依靠分設各親美國家的軍事基地控制中東局勢。去年10月以哈戰爭爆發，受伊朗支持的伊拉克、敘利亞、約旦與葉門沿海地區武裝分子，不斷對駐紮中東的美軍基地進行襲擊，已超過150次。過去的襲擊未造成美軍人員嚴重傷亡，拜登政府選擇低調以對。

由於襲擊騷擾事件太多，伊拉克要求駐伊美軍撤離的呼聲越來越高，不久前，伊拉克總理蘇達尼對美國下了最後通牒，要求美軍必須在3月15日前完全撤離伊拉克。警告還在耳際，約旦邊境的美軍基地即遭到無人機攻擊，造成重大傷亡。

從2003年美國小布希總統以海珊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為由出兵伊拉克，海珊政權瓦解後，阿富汗與伊拉克美軍基地即成為恐怖組織攻擊的目標，拜登總統2021年8月底從阿富汗全面撤軍，演出一場震驚世人的「喀布爾時刻」。美軍倉皇撤離，塔利班政權捲土重來。

美軍在阿富汗的失策，《華盛頓郵報》記者惠特洛克在《阿富汗文件》一書中評論，美國把塔利班和蓋達組織混為一談，一起打擊因而釀成惡果。塔利班的價值、信仰與統治形式的確與美國有根本的歧異，但把根植於阿富汗當地的塔利班貼上與蓋達組織相同的恐怖分子標籤，將之排除於阿富汗政府協商之外，是戰略上的失策，迫使塔利班走向地下，以游擊戰對抗美軍，美軍與阿富汗親美政府陷入永無止盡的戰爭。

美軍雖撤出阿富汗，但分散在中東各地的美軍駐地仍不得安寧，歸咎其因，還是美國企圖把美式民主植根於阿、伊兩國，但水土不服，美式民主終究敗於恐怖攻擊。

約束伊朗 美中未獲共識

美軍頻頻遭到襲擊，顯現的一個大問題是美國霸權的穩定遭到質疑。冷戰結束之初美國喊出「歷史的終結」，10年後的九一一事件打破人們的美夢，美軍陷入反恐戰爭20年後，美國實力明顯衰退，葉門胡塞組織攻擊紅海商船，美軍獨力難以應對，必須糾集20國共同反擊伊朗所支持的胡塞組織，但多數國家自顧不暇，航行紅海商船頻頻遭襲，連美國軍艦都遭飛彈攻擊。

美國只好把眼光指向中國大陸，美國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和大陸外長王毅在泰國會談。蘇利文勸說北京透過伊朗，約束、制止葉門胡塞武裝對紅海商船襲擊，但未獲得王毅具體承諾。王毅反指台海和平穩定的最大風險是台獨，美方須「將不支持台獨承諾落實到行動上，支持中國和平統一」。兩國關注點不同，當然不可能得到行動共識。

這不是兩強交鋒，而是兩強各有戰略目標優先順序。只能說，美國在中東打了20年的反恐戰爭，不但沒有達到戰爭的目標，最終還削弱了美軍的戰力，美國霸權獨木已難撐大局。展望未來10年，世界會變得更不安全，不安全的環境，會拉高國際貿易交易成本，對全球化不利。對中國大陸新崛起強權而言，既是挑戰，也是機會，但看如何認識與因應。

霸權的崛起與隕落有它的規律性。美國學者伊肯伯里認為，美國霸權有強大的韌性，衰落之時總能夠進行戰略調整。只是，20年的反恐戰爭讓拜登中東政策難以轉圜，紅海安全航行問題需要大陸協助解決，這次美軍基地遭襲重大傷亡事件，拜登是選擇把美軍撤出伊拉克和中東，還是跟伊朗打一場大規模戰爭，正左右為難。

( 本文為旺報社評，主筆/王崑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