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賴特使與兩岸的秘密接觸
文/記者 段宇宏
在人們的記憶中,自從1959年西藏叛亂後,達賴便開始與中央政府誓不兩立,雙方在對罵和相互醜化中對峙至今。但在這種對峙背後,達賴派出的特使卻始終保持著與海峽兩岸頗為頻繁的秘密接觸。
1959年3月17日夜,達賴喇嘛化裝成一名普通士兵,在“四水六崗護教誌願軍”的護衛下離開拉薩,前往印度,開始了他的流亡生涯。在整個中國內部而言,達賴始終保持著與國共的接觸。1960年代,與達賴特使秘密接觸的另一端是臺北,1979年之後,轉移到了北京。
1990年代之後,達賴方面與臺灣的交往日益頻繁,但由於島內自解嚴後發生的巨大社會變遷,交往的性質與意義,與之前已截然不同。
身份獨特的“郵差”
達賴喇嘛的二哥嘉樂頓珠,一個頗具傳奇色彩的人物,在這些秘密接觸中,扮演了至關重要的中介角色。
嘉樂頓珠曾經與國共兩黨很多高層人物打過交道,從蔣介石、蔣經國到毛澤東、鄧小平、胡耀邦、胡錦濤……“文革”之後,與北京方面兩次開啟高層接觸,嘉樂頓珠都是其中的重要人物。
作為達賴的兄長,娶了漢族女性為妻,能說一口流利漢語,曾在達蘭薩拉“流亡政府”內閣任職,與國共兩黨、康巴遊擊隊、美國中情局、英國人、印度人接觸甚深,這種獨特身份,使得嘉樂頓珠成為各方力量博弈中的橋梁。
中共視嘉樂頓珠為藏獨勢力中的頭號人物;國民黨方面曾想把他培養成“心向中央”的地方領袖,後來又認為他意圖分裂西藏,對其心生厭惡;海外激進藏獨分子指責他拿了中共的錢,往北京跑得特別勤。而用嘉樂頓珠自己的話來說,他只是當了幾十年的“郵差”。
嘉樂頓珠比達賴喇嘛要早幾年離開中國。1952年,毛澤東希望嘉樂頓珠率西藏青年代表團進京,參加中國青年代表大會,然後加入中青代表團出席奧地利維也納的世界青年大會。但他卻取道山南地區流亡印度,這正是達賴幾年後出走的通道。
嘉樂頓珠畢業於國民黨南京中央政治學校。該校前身為1927年成立的國民黨中央黨務學校,是國民黨在“訓政”時期培養政治、經濟、外交人才的主要基地,1946年與中央幹部學校合並,改名為國立政治大學,1954年在臺灣復校。1947年之前,該校的名譽校長一直是蔣介石。
當年在南京讀書的藏人,有很多是貴族子弟。嘉樂頓珠入讀這所學校,國民政府用意不言自明。嘉樂頓珠在校期間學習政治與歷史,還拿到了蔣介石的獎學金補貼,並與其同學,漢族女孩朱丹結婚。
在各方勢力中穿梭
二戰後的中外局勢風雲變幻,註定了嘉樂頓珠的傳奇經歷和復雜的政治角色。
對共產主義的擔憂和恐慌,使得美國開始在全球采取遏制共產主義的措施。對於中國而言,則是積極幹預臺海和西藏事務。中情局與嘉樂頓珠的故事,正是在這一背景下開始的。
西藏的叛亂並非始自1959年。1955年,因反對“民主改革”,最先在西康地區出現了由康巴藏人組建的“雪域護教誌願軍”和“四水六崗護教誌願軍”。這兩支遊擊團隊組織嚴密,尤以後者為甚,轉戰各地,與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遊擊戰。
嘉樂頓珠的出走,根據他自己的解釋,是不想跟著藏人反對共產黨,也不想幫共產黨做事得罪藏人。在當時,他的確是熱門人物,甚至蘇聯克格勃也與之有過接觸。一個具有特殊身份,才20歲出頭的小夥子,開始穿梭於各種力量之間。
康區出現叛亂後,美國中情局認為這是一個機會。他們找到身在印度的嘉樂頓珠,希望其能聯絡康巴人,物色人員出國受訓,策劃藏區針對中共的遊擊戰爭,並承諾給予大力援助。
據“雪域護教誌願軍”頭領普巴本多年後回憶,西藏軍區政委譚冠三在與之交涉時曾警告“不要和美帝國主義分子嘉樂頓珠等人聯系”,但這一警告反而啟發了普巴本,他開始不斷派人到印度去找嘉樂頓珠。
不久之後,印度噶倫堡派人前來接洽,並帶來了嘉樂頓珠的一封信。嘉樂頓珠要求他們選派一些人出去受訓,並向他們打聽1957年第一批空投到大陸的受訓人員下落。
在與“雪域護教軍”接觸之前,嘉樂頓珠已物色了一批康巴人送往塞班島受訓。國民黨到臺灣後,發起“反共抗俄,光復大陸”的運動,其情報人員頻繁與康巴人聯系,希望組織他們赴臺接受訓練。
根據第一批赴塞班島藏人的回憶,他們之前打算去臺灣,嘉樂頓珠與他們聯絡後,建議他們去美國,他們才放棄了赴臺計劃。1957年3月21日晚,嘉樂頓珠驅車將一些康巴人送到印巴邊境,渡過西裏古裏河進入孟加拉,之後飛往塞班島。
1958年,受訓後的洛才和阿塔被空投回藏,想通過帕拉(達賴管家)與達賴進行私人會面。他們帶著CIA交予的任務,希望達賴能公開表態要求美國援助,使得美方的介入更加名正言順,但這一任務未被完成。
美國方面的文件則顯示,由於無法獲得達賴的公開表態,中情局最後繞過了達賴,與遊擊隊之間建立直接合作關系。
對於嘉樂頓珠來說,借助“國際力量”幫助“西藏抗暴運動”是他的目的,只要於此有利,都可交往。但美國人似乎並不在意“西藏獨立”,只想在共產黨國家進行滋擾,影響穩定。達賴多年後回憶此事時也承認,美方對“藏獨”並不關心,關心的只是“反共”,並感慨美國後來對他們的“出賣”。而臺灣方面,國民黨也以“反共復國”、“五族共和”、重建“大中華民國”等作為原則與嘉樂頓珠及遊擊隊接觸,對其“藏獨”主張也毫不關心。
除了“反共”這一共同點外,各方的目的南轅北轍,這種合作無比詭異。“四水六崗護教軍”被解放軍圍剿,撤退至尼泊爾木斯塘建立基地。1970年代,在毛澤東的主導下,北京與華盛頓的關系得到改善,遊擊隊因此失去援助,後在與尼泊爾政府軍發生沖突中被剿滅。達賴出走到印度後,其訴求從“抗暴”日益明顯轉化為“藏獨”,又與臺灣的目標嚴重沖突,雙方也斷絕了聯系。
從秘密訪臺到秘密訪京
嘉樂頓珠當時看重的是臺灣在聯合國的席位。他曾經寫信給“中華民國”駐聯合國代表,希望借助其在聯合國的發言權和投票權,幫助西藏獨立。
1959年3月,蔣介石在臺發布了《告西藏同胞書》的文告,這份文告成為國民黨各部門處理西藏問題的最高原則。但達賴與嘉樂頓珠等認為文告對“西藏地位”表述並不明確。
達賴與嘉樂頓珠等人日益強烈的“藏獨”訴求使得臺灣方面疑慮重重,態度越來越猶豫。嘉樂頓珠等人也對臺灣方面在宣傳中把他們視為“反共愛國(指中國)”的“難胞”非常不滿,他們反對臺灣把西藏問題稱為中國內部問題。
1960年,國民黨中常會討論:“達賴喇嘛與嘉樂頓珠旨在宣傳西藏並非我國領土之一部分,為將來策動西藏獨立鋪路之陰謀……西藏問題,我們的立場,當然堅持是國內問題。”
會議上說,嘉樂頓珠願受臺灣的援助,但匯款必須寄給達賴。對於嘉樂頓珠,因為其一貫主張西藏獨立,且為從事西藏獨立活動最強烈之人,奉蔣介石指示,不再與之聯絡。當時臺灣方面已很不信任嘉樂頓珠,也為後來雙方爭奪流亡藏人埋下伏筆。
與印度、美國、臺灣方面的聯系,嘉樂頓珠偏重於政治接觸和爭取“外援”,而木斯塘“康巴遊擊根據地”軍事方面的工作則由他的助理拉莫才仁具體負責。
國民黨逐漸察覺,嘉樂頓珠接觸的目的是想借助美國和“中央”支持而達到“藏獨”,於是開始繞過他,在木斯塘遊擊隊中進行策反工作。
拉莫才仁在接受臺灣記者采訪時曾透露,1963年,臺灣“國防部”第二廳一個叫格德仁波切的人來到木斯塘遊擊根據地總部大吉嶺,建議藏人跟臺灣合作,由臺灣支援,委派指揮員。
嘉樂頓珠寫信給“中華民國”駐聯合國代表後,得到的表態是,對方對“西藏獨立”不關心。因此嘉樂頓珠開始在藏人中宣傳,不需要臺灣的支援,不要臺灣派人。木斯塘方面隨後便槍斃了格德。
但是臺灣方面的情報人員仍然陸續滲透進來,策反了很多“四水六崗護教誌願軍”的藏人參加國民黨。入黨那天,這些藏人都站在蔣介石照片前宣誓,拍了照片寄回臺灣。以安多藏人貢唐催成為首的十三部被臺灣策反成功。他們不向“流亡政府”納稅,不服從其管理,並大罵其為“流亡政府”。
與此同時,臺灣方面還接走一些噶倫,在臺成立了另一個噶廈政府。這讓嘉樂頓珠等人非常頭疼,以至於當時在木斯塘遊擊隊的訓練中,臺灣被列為“抗暴”的次要對象。
1963和1964年,嘉樂頓珠三次秘訪臺灣,與蔣經國會面,參與會面的還有國民黨秘書長唐縱和情報單位的負責人。會晤的目的主要是“溝通關系”,解決雙方的“沖突”。嘉樂頓珠希望臺灣停止在他們內部搞“破壞”,應該承認和支持達賴領導的政府,並向全世界進行呼籲。
但這一溝通沒有取得成效,嘉樂頓珠只帶回了一封蔣介石給達賴的親筆信。信中,蔣仍然把西藏問題視為“反共抗暴”,這自然不能令達賴滿意。此後,達賴方面斷絕了與臺灣方面的任何官方聯系,直到李登輝時代才逐漸恢復。
達賴出走後,與北京方面的官方接觸完全中斷。大陸“文革”結束,撥亂反正,1978年的一天,鄧小平委派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李菊生在港找到嘉樂頓珠,主動提出和解意願,並希望他能去北京看看。此時的嘉樂頓珠已在“流亡政府”中任職。
嘉樂頓珠後來在接受采訪時說,他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異常興奮,李菊生告訴他,“可以當天去當天回”。嘉樂頓珠回印度請示達賴並得到同意後,以私人身份訪問了北京。
1979年元月,在李菊生的陪同下,嘉樂頓珠赴京,住在圓明園附近一處招待所。鄧小平與他在人民大會堂見面時,像老朋友一樣握手說:“百聞不如一見,我們歡迎住在世界各地的西藏流亡人士,為了解西藏的真實情況而前來。”
中斷了20年聯系之後,達賴方面與北京重新開啟高層接觸,建立對話管道,並最後促使達賴提出“中間道路”。
嘉樂頓珠頻繁赴京
嘉樂頓珠接觸過無數國共兩黨領導人。被視為“藏獨”重要人物的他,對這些領導人都頗具好感。嘉樂頓珠曾對媒體說,他最崇拜孫中山和蔣介石,鄧小平的爽直率性令他感動,胡耀邦的開明務實讓他印象深刻,胡錦濤對西藏情況了如指掌,令他驚奇。
“大家往前看啊,希望達賴喇嘛能早日回來”,鄧小平與之會晤時告訴他,除了“西藏獨立”,什麽問題都可以談。鄧小平坦誠地說,以前在西藏的工作有很多錯誤,很多人受到迫害,但不光是西藏,其他地方也一樣,包括他自己也不能幸免。鄧小平還扭頭問了一下在場的烏蘭夫:“你被關了幾年?”烏蘭夫答:“坐了9年牢。”
嘉樂頓珠在會晤中向鄧小平提出三個要求:開放中印邊境,使流亡藏民可以回去探親;恢復班禪的自由;由達蘭薩拉方面派遣藏語教師回藏搞教育。
這3個要求鄧小平很爽快地答應了:“我馬上派人去處理,恢復班禪的職位,我們委任他做政協副主席。”派遣教師一事,嘉樂頓珠只說初次派幾十人,以後逐年增加,但鄧卻豪爽地稱,應該派1000人來。
經過首次接觸,到1980年,達蘭薩拉方面先後派出三批訪問團到達西藏。達蘭薩拉方面稱,訪問團赴西藏後,到處遭到群眾包圍訴苦,令他們無比震驚。嘉樂頓珠將情況告之李菊生,李向中央匯報了情況。
1980年3月,胡耀邦主持召開第一次“西藏工作座談會”,提出了非常開明、著名的“胡六條”。座談會紀要以中央31號文件下發全黨。胡耀邦和萬裏5月又親赴西藏進行實地考察。此後,座談會形成了慣例。
1981年7月,胡耀邦在人民大會堂接見嘉樂頓珠,交給他“關於達賴喇嘛回國的五條方針”。“五條方針”邀請達賴回國定居,要求達賴不要再糾纏歷史,1959年的事,忘掉算了;允諾達賴回來後,其待遇不變,可以讓他當“全國人大副委員長”和“全國政協副主席”,西藏就不要回去了,西藏的職務就不要兼了;達賴何時想回來,只要發個聲明就行,如取道香港到廣州,派一名部長去迎接,坐飛機回來就舉行歡迎儀式。
這次會談中,嘉樂頓珠向胡耀邦提出“大藏區”問題,胡耀邦答道:“這個你是第一個提出來,以後慢慢再研究。”
1989年的拉薩騷亂後,嘉樂頓珠去北京,鄧小平希望他與胡錦濤見個面,胡錦濤時任西藏自治區黨委書記,正在北京養病。嘉樂頓珠與胡錦濤聊得很多很細,從政治、經濟一直到拉薩的公廁和野狗,胡錦濤一一給予解答。
“很不錯,很謹慎,很務實。”這是嘉樂頓珠對胡錦濤的評價。
交鋒和矛盾
鄧小平邀請達賴回國一事,嘉樂頓珠在接受西方媒體采訪時表示,當時很多人都不主張達賴馬上回國。此後達蘭薩拉方面聲稱,在實質問題沒有解決之前,達賴不便回國。
“五條方針”中提到,達賴可以回國,但是不要去西藏了,這一句引發了很多風波與爭執,出現了“達賴回國會遭軟禁”的傳言。時任統戰部長的閻明復後來補充了這一說法,表示達賴是宗教領袖,可以自由選擇居住地。中央政府方面多次聲稱,歡迎達賴回國是真誠的也是急切的。
而達賴認為,中央政府有意把問題縮小至“達賴個人安排”,而不是與之商討西藏問題。達賴回應,西藏問題不是他回去和地位的問題,而是藏人的“自由”和“人權”問題。在達賴寫給中央領導人的信中,也一再重申他的這一立場。兩邊的目標完全不同,初期接觸毫無成效。
通過嘉樂頓珠與北京的接觸,達蘭薩拉方面急切想知道北京對達賴方面所提要求將作何安排。1981年3月,新華社香港分社通過過嘉樂頓珠向達賴作出回應:原則上同意達賴在拉薩設立聯絡辦事處以及派遣教師,但開設聯絡辦的事最好暫緩,雙方應通過香港或中國駐印大使館進行接觸;擔心達蘭薩拉派來的教師不習慣物質貧乏的西藏生活,建議此事也暫緩實施,但部分老師可先暫時派到國內的民族學校,然後再逐步進入西藏。
達賴方面後來同意不在拉薩開設聯絡辦事處,但對於派遣教師一事卻甚為殷切。為了打消中央政府的疑慮,達賴方面作出保證:“我們希望你能重新考慮這件事。老師們將只專註於教育事務而不會從事任何的政治活動,因此沒有必要擔心這件事。”
雙方都在“小心翼翼”地建立信任感,達賴還於1981年3月給鄧小平寫了一封信。
1987年,嘉樂頓珠訪問北京的時候,拉薩發生騷亂,當時的統戰部長閻明復對他說,“這是受你們指使發生的”,並通過他向達蘭薩拉遞交了一份措辭嚴厲的備忘錄。達蘭薩拉方面也不甘示弱,回了閻明復一封辯解信,同時發泄了頗多“怨氣”,比如1981年達賴寫信給鄧小平,沒有回復;向鄧小平提出的要求也沒得到滿足……
中國社會從改革開放後處於大轉型時期,不安因素非西藏獨有,但涉及民族問題,所以格外敏感。據稱,胡耀邦當年辭職時,曾被指責在西藏搞“貴族主義”。
鄧力群在他的回憶錄(《十二個春秋》)中批評胡耀邦在處理民族問題上有問題,走“上層路線”,“胡耀邦、萬裏到西藏,闖了一個亂子”。鄧力群說,胡耀邦到西藏考察後,得出一個錯誤結論:中央每年給西藏的五六個億,80%用在漢族幹部身上了,並且胡還點名批判了工作搞得不錯、但是有點左的陰法唐(曾任西藏自治區區委第一書記)。
1980年代以來,藏區常有“事件”發生,都對雙方的接觸產生不良影響。每當有不穩定因素出現,中央政府便強調“達賴集團”策劃煽動、借接觸之機到西藏搞分裂活動;達賴則要求中央政府公示證據,並指責中央政府缺乏誠意。一方面在友好地秘密接觸,一方面公開對罵不斷,在國際上的角力從未停止。即使在1989年,西藏實施戒嚴後,達賴還建議雙方在香港會談。
隨著中國內部局勢的變化,中央政府與達賴的接觸和對藏政策與1980年代初相比,有收緊的趨勢。
接觸再度開啟
達蘭薩拉方面,希望與中央政府直接“談判”,而北京卻只願意“接觸”,不願進行達賴方面要求的“談判”。達賴派出的考察團和代表團,北京只當做是回國訪問的海外藏胞,可以受到高規格的禮遇,立足點是希望他們回國了解祖國和西藏的發展,盡量不涉及政治對話。
中共領導人也在極力尋找解決西藏問題的新思維。1988年9月,中央政府向達賴傳遞出願意“談判”的信息,並表示時間地點由對方定奪。
據海外媒體的報道,後來因為達賴方面提交的“談判代表”名單中有一個荷裔美籍國際法教授瓦爾特,使得這次原本定於日內瓦舉行的談判最終夭折。瓦爾特從小就參與“國際支持西藏運動”,並成立了相關組織。
班禪1989年1月28日圓寂,北京於2月7日向達賴喇嘛發出邀請,望其在2月15日來參加班禪追悼儀式。本來這也是一次機會,但達蘭薩拉方面推脫稱,由於時間倉促,達賴不能成行。
從1979年至1993年,據達蘭薩拉的統計,達賴共派出4個考察團,兩個代表團回國訪問,而達賴的私人代表,更是經常性地前往北京,與中央政府會晤。1993年,中央政府與達賴因分歧過大、缺乏互信,中斷了正式聯系。
1980年代中後期,達賴開始加大推動西藏問題國際化的力度,並赴美國和歐洲,公布了其解決西藏問題的新方案,並取得“成效”。
中央政府在各個場合均宣稱,只要達賴放棄分裂祖國的企圖,公開宣稱西藏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談判的大門永遠敞開;達賴方面則聲明,早已提出中間道路,不追求獨立,緊抓住當年鄧小平“除西藏獨立,什麽都可以談”的承諾,指責中央政府。這成為了雙方最大的矛盾。
1990年代中後期,雖然達賴一直熱衷推行西藏問題國際化,但處在經濟巨大發展中的中國,中央政府對與達賴進行接觸,似乎不像以前那麽熱心了。
倒是2001年,達蘭薩拉開始著手恢復聯系的工作。最終還是嘉樂頓珠再次出山,第2年他以個人的名義回國訪問,並在藏區參觀了一個月,再次敲開了達賴與中央政府之間關閉了多年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