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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4 06:04:00瀏覽5|回應0|推薦0 | |
「馬嵬驛兵變」後,楊國忠的爪牙、羽翼全被肅清。楊貴妃及其姊妹亦被殺害。 玄宗繼續他的入蜀行程。臨行前,玄宗竟發現隨行官員所剩無幾,只餘下韋見素、韋諤。 他由是用韋諤為御史中丞,充置頓使。 (天寶十五年,公元七五六年,六月)丁酉,上將發馬嵬,朝臣惟韋見素一人,乃以韋諤為御史中丞,充置頓使。(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對於玄宗入蜀的做法,部份將士表示反對,理由是:蜀地乃楊國忠生前之根據地,所謂「其將吏皆在蜀」。 將士皆曰:「國忠謀反,其將吏皆在蜀,不可往。」或請之河、隴,或請之靈武,或請之太原,或言還京師。(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然而,玄宗不接受禁軍將士的建議,堅持入蜀,卻又恐怕惹起將士們的不滿,竟一時不向大軍言明應往何方前進 (於此,玄宗與禁軍將士之間的矛盾已經表露無遺)。 上意在入蜀,慮違眾心,竟不言所向。(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韋諤主張玄宗暫幸扶風,以圖後計。問題至此才得一解決。 韋諤曰:「還京,當有御賊之備。今兵少,未易東向,不如且至扶風,徐圖去就。」上詢於眾,眾以為然,乃從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可是,當時父老普遍認為,玄宗應該重返關中。玄宗不得已,只好命太子李亨負責「宣慰父老」。 及行,父老皆遮道請留,曰:「宮闕,陛下家居,陵寢,陛下墳墓,今捨此,欲何之?」上為之按轡久之,乃命太子於後宣慰父老。(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太子李亨「宣慰父老」時,不少父老希望太子能夠留下,領導眾人反攻安史叛軍,奪回長安。 父老因曰:「至尊既不肯留,某等願帥子弟從殿下東破賊,取長安。若殿下與至尊皆入蜀,使中原百姓誰為之主?」須臾,眾至數千人。(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李亨初不欲答允,「跋馬欲西」,以跟隨玄宗大隊。幸得建寧王李倓 (太子李亨之子,李亨另一子為廣平王李俶)、宦官李輔國等人扣馬而諫,李亨才改變心意。 太子不可,曰:「至尊遠冒險阻,吾豈忍朝夕離左右。且吾尚未面辭,當還白至尊,更稟進止。」涕泣,跋馬欲西。建寧王倓與李輔國執鞚諫曰:「逆胡犯闕,四海分崩,不因人情,何以興復!今殿下從至尊入蜀,若賊兵燒絕棧道,則中原之地拱手授賊矣。人情既離,不可復合,雖欲復至此,其可得乎!不如收西北守邊之兵,召郭、李於河北,與之並力東討逆賊,克復二京,削平四海,使社稷危而復安,宗廟毀而更存,掃除宮禁以迎至尊,豈非孝之大者乎!何必區區溫情,為兒女之戀乎!」廣平王俶亦勸太子留。父老共擁太子馬,不得行。太子乃使俶馳白上。(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俶、倓,皆太子之子也。(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玄宗等待著太子,見太子久而不至,心中已覺不妙。及至李俶前來覆述太子的心聲,玄宗知道太子必不能跟隨自己西行了。其於是 (1) 安排「後軍二千人及飛龍廄馬」跟從太子,以輔佐之。(2) 給予太子口諭:善用西北蕃將,以抗安史叛軍。太子知悉父皇一番心意後,「南向號泣」,以示回應。 上總轡待太子,久不至,使人偵之,還白狀,上曰:「天也!」乃命分後軍二千人及飛龍廄馬從太子,且諭將士曰:「太子仁孝,可奉宗廟,汝曹善輔佐之。」又諭太子曰:「汝勉之,勿以吾為念。西北諸胡,吾撫之素厚,汝必得其用。」太子南向號泣而已。(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玄宗又欲傳位給太子,惜太子不受。 又使送東宮內人於太子,且宣旨欲傳位,太子不受。(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玄宗不久西行至岐山,住宿於扶風郡。 期間,軍中流言不絕,士卒暗生逃離之志者不少。玄宗知之,一方面固然憂懼,一方面卻仍不失惻隱之心,竟容許有意離開的士卒各還家鄉,且於臨行前分享來自成都的春彩十餘萬匹。 己亥,上至岐山。或言賊前鋒且至,上遽過,宿扶風郡。士卒潛懷去就,往往流言不遜,陳玄禮不能制,上患之。會成都貢春彩十餘萬匹,至扶風,上命悉陳之於庭,召將士入,臨軒諭之曰:「朕比來衰耄,托任失人,致逆胡亂常,須遠避其鋒。知卿等皆蒼猝從朕,不得別父母妻子,茇涉至此,勞苦至矣,朕甚愧之。蜀路阻長,郡縣褊小,人馬眾多,或不能供,今聽卿等各還家,朕獨與子、孫、中官前行入蜀,亦足自達。今日與卿等訣別,可共分此彩,以備資糧。若歸,見父母及長安父老,為朕致意,各好自愛也!」(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情感之真摯,洋溢於說辭之中,乃世所罕見 (這是玄宗優勝於各代君主的地方)。 因泣下沾襟。(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玄宗待將士以真情,將士們亦報之以忠誠。士卒逃離軍伍之志遂絕。 眾皆哭,曰:「臣等死生從陛下,不敢有貳。」上良久曰:「去留聽卿。」自是流言始息。(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玄宗後來輾轉至散關、河池郡、普安。他又重用崔圓、李瑀 (寧王李成器之子)、房琯。 (天寶十五年,公元七五六年,六月)庚子,以劍南節度留後崔圓為劍南節度等副大使。辛丑,上發扶風,宿陳倉。(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壬寅,上至散關,分扈從將士為六軍。使潁王璬先行詣劍南,壽王瑁等分將六軍以次之。丙午,上至河池郡。崔圓奉表迎車駕,具陳蜀土豐稔,甲兵全盛。上大悅,即日,以圓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蜀郡長史如故。以隴西公瑀為漢中王、梁州都督、山南西道采訪防禦使。瑀,璡之弟也。(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天寶十五年,公元七五六年,七月)甲子,上至普安,憲部侍郎房琯來謁見。上之發長安也,羣臣多不知,至咸陽,謂高力士曰:「朝臣誰當來,誰不來?」對曰:「張均、張垍父子受陛下恩最深,且連戚里,是必先來。時論皆謂房琯宜為相,而陛下不用,又祿山嘗薦之,恐或不來。」上曰:「事未可知。」及琯至,上問均兄弟,對曰:「臣帥與偕來,逗遛不進;觀其意,似有所蓄而不能言也。」上顧力士曰:「朕固知之矣。」即日,以琯為文部侍郎、同平章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唯獨不用張垍 (此見玄宗用人自有一套準則,何嘗不智?)。 初,張垍尚寧親公主,聽於禁中置宅,寵渥無比。陳希烈求解政務,上幸垍宅,問可為相者。垍未對。上曰:「無若愛壻。」垍降階拜舞。既而不用,故垍懷怏怏,上亦覺之。是時均、垍兄弟及姚崇之子尚書右丞奕、蕭嵩之子兵部侍郎華、韋安石之子禮部侍郎陟、太常少卿斌,皆以才望至大官,上嘗曰:「吾命相,當徧舉故相子弟耳。」既而皆不用。(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太子李亨方面,他接受建寧王李倓之建議,北上朔方,「徐圖大舉」。 太子既留,莫知所適。廣平王俶曰:「日漸晏,此不可駐,眾欲何之?」皆莫對。建寧王倓曰:「殿下昔嘗為朔方節度大使,將吏歲時致啟,倓略識其姓名。今河西、隴右之眾皆敗降賊,父兄子弟多在賊中,或生異圖。朔方道近,士馬全盛,裴冕衣冠名族,必無貳心。賊入長安方虜掠,未暇徇地,乘此速往就之,徐圖大舉,此上策也。」眾皆曰:「善!」(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途中,李亨等人曾「遇潼關敗卒,誤與之戰,死傷甚眾」。 至渭濱,遇潼關敗卒,誤與之戰,死傷甚眾。(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我們可以說,李亨之北上,實經歷著異常的艱苦、困厄,不足為外人道。 已,乃收餘卒,擇渭水淺處,乘馬涉渡;無馬者涕泣而返。太子自奉天北上,比至新平,通夜馳三百里,士卒、器械失亡過半,所存之眾不過數百。新平太守薛羽棄郡走,太子斬之。是日,至安定,太守徐瑴亦走,又斬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直至抵達彭原、平涼,太子李亨才得以脫離險境,重整實力。 太子至烏氏,彭原太守李遵出迎,獻衣及糗糧。至彭原,募士,得數百人。是日,至平涼,閱監牧馬,得數萬匹,又募士,得五百餘人,軍勢稍振。(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太子得以順利北上,玄宗西行而無大阻礙,更關鍵的原因在於:安史叛軍「皆粗猛無遠略」、「日夜縱酒,專以聲色寶賄為事,無復西出之意」。 然賊將皆粗猛無遠略,既克長安,以為得志,日夜縱酒,專以聲色寶賄為事,無復西出之意,故上得安行入蜀,太子北行亦無追迫之患。(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太子李亨至平涼數日,杜鴻漸、魏少游、崔漪、盧簡金、李涵等人聯合建議李亨至靈武屯兵 (理由是:平涼散地,非屯兵之所),裴冕亦如是主張。結果,太子於天寶十五載 (公元七五六年) 七月,辛酉到達靈武。 太子至平涼數日,朔方留後杜鴻漸、六城水陸運使魏少遊、節度判官崔漪、支度判官盧簡金、鹽池判官李涵相與謀曰:「平涼散地,非屯兵之所,靈武兵食完富,若迎太子至此,北收諸城兵,西發河、隴勁騎,南向以定中原,此萬世一時也。」乃使涵奉牋於太子,且籍朔方士馬、甲兵、穀帛、軍須之數以獻之。涵至平涼,太子大悅。會河西司馬裴冕入為御使中丞,至平涼見太子,亦勸太子之朔方,太子從之。鴻漸,暹之族子;涵,道之曾孫也。鴻漸、漪使少遊居後,葺次舍,庀資儲,自迎太子於平涼北境,說太子曰:「朔方,天下勁兵處也。今吐蕃請和,回紇內附,四方郡縣大抵堅守拒賊以俟興復。殿下今理兵靈武,按轡長驅,移檄四方,收攬忠義,則逆賊不足屠也。」少遊盛治宮室,帷帳皆倣禁中,飲膳備水陸。秋,七月,辛酉,太子至靈武,悉命撤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李亨剛至靈武,裴冕、杜鴻漸等人即上箋請李亨「遵馬嵬之命,即皇帝位」。李亨初時以「即帝位」為僭越犯上之舉,且未得父皇唐玄宗之同意,堅決不許。 裴冕、杜鴻漸等上太子箋,請遵馬嵬之命,即皇帝位,太子不許。(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然而,隨著裴冕等人極力游說,經過「箋五上」,李亨終於勉強答允。 冕等言曰:「將士皆關中人,日夜思歸,所以崎嶇從殿下遠涉沙塞者,冀尺寸之功。若一朝離散,不可復集。願殿下勉徇眾心,為社稷計!」箋五上,太子乃許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是日,李亨於靈武城南樓即皇帝位,是為「肅宗」,遙尊唐玄宗為太上皇,且改元「至德」。 是日,肅宗即位於靈武城南樓,群臣舞蹈,上流涕歔欷。尊玄宗曰上皇天帝,赦天下,改元。(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杜鴻漸、裴冕等人擁立肅宗有功,被肅宗委以重任。 以杜鴻漸、崔漪並知中書舍人事,裴冕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肅宗又以前蒲關防禦使呂崇賁擔任關內節度使、陳倉令薛景仙為扶風太守兼防禦使、隴右節度使郭英乂為天水太守兼防禦使。 改關內採訪使為節度使,徒治安化,以前蒲關防禦使呂崇賁為之。以陳倉令薛景仙為扶風太守,兼防禦使;隴右節度使郭英乂為天水太守,兼防禦使。(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朔方新朝廷雖然初立,但規模隨著時日之推移而漸告完備。「武人驕慢」的流弊不久亦被監察御史李勉革止。 時塞上精兵皆選入討賊,惟餘老弱守邊,文武官不滿三十人,披草萊,立朝廷,制度草創,武人驕慢。大將管崇嗣在朝堂,背闕而坐,言笑自若,監察御史李勉奏彈之,繫於有司。上特原之,歎曰:「吾有李勉,朝廷始尊!」勉,元懿之曾孫也。旬日間,歸附者漸眾。(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惟新朝廷之建立,始終未曾經過玄宗的許可,其合法性畢竟成疑。 肅宗的即位及建立新政府,更多是一偶然政變下之產物。肅宗日後必須極力為自己的帝位、所建立的新朝廷爭取合法性,這層吾人不難推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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