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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7 11:28:00瀏覽5|回應0|推薦0 | |
安史叛軍雖然鋒銳,但唐室的勤王力量其實亦不容輕視,見於以下事跡: (一) 尚衡、王棲曜等人曾攻取濟陰,殺祿山將領邢超然。 (天寶十五載,公元七五六年,春,正月)濮陽客尚衡起兵討祿山,以郡人王棲曜為衙前總管,攻拔濟陰,殺祿山將邢超然。(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七) (二) 吳王李祗曾出擊謝元同 (後來李祗官拜陳留太守、河南節度使)。 (天寶十五載,公元七五六年,三月)戊辰,吳王祗擊謝元同,走之,拜陳留太守、河南節度使。(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七) (三) 顏真卿聽從少年李萼的建議,於河北地區有效牽制安史叛軍,阻止叛亂蔓延。 (天寶十五載,公元七五六年,三月)壬午......加顏真卿河北采訪使。真卿以張澹為支使。 先是清河客李萼,年二十餘,為郡人乞師於真卿曰:「公首唱大義,河北諸郡恃公以為長城。今清河,公之西鄰,國家平日聚江、淮、河南錢帛於彼以贍北軍,謂之『天下北庫』;今有布三百餘萬匹,帛八十餘萬匹,錢三十餘萬緡,糧三十餘萬斛。昔討默啜,甲兵皆貯清河庫,今有五十餘萬事。戶七萬,口十餘萬。竊計財足以三平原之富,兵足倍平原之強。公誠資以士卒,撫而有之,以二郡為腹心,則餘郡如四支,無不隨所使矣。」真卿曰:「平原兵新集,尚未訓練,自保恐不足,何暇及鄰!雖然,借若諾子之請,則將何為乎?」萼曰:「清河遣僕銜命於公者,非力不足而借公之師以嘗寇也,亦欲觀大賢之明義耳。今仰瞻高意,未有決辭定色,僕何敢遽言所為哉!」真卿奇之,欲與之兵。眾以為萼年少輕虜,徒分兵力,必無所成,真卿不得已辭之。萼就館,復為書說真卿,以為:「清河去逆効順,奉粟帛器械以資軍,公乃不納而疑之。僕回轅之後,清河不能孤立,必有所繫託,將為公西面之強敵,公能無悔乎?」真卿大驚,遽詣其館,以兵六千借之;送至境,執手別。真卿問曰:「兵已行矣,可以言子之所為乎?」萼曰:「聞朝廷遣程千里將精兵十萬出崞口討賊,賊據險拒之,不得前。今當引兵先擊魏郡,執祿山所署太守袁知泰,納舊太守司馬垂,使為西南主人;分兵開崞口,出千里之師,因討汲、鄴以北至于幽陵郡縣之未下者;平原、清河帥諸同盟,合兵十萬,南臨孟津,分兵循河,據守要害,制其北走之路。計官軍東討者不下二十萬,河南義兵西向者亦不減十萬。公但當表朝廷堅壁勿戰,不過月餘,賊必有內潰相圖之變矣。」真卿曰:「善!」命錄事參軍李擇交及平原令范冬馥將其兵,會清河兵四千及博平兵千人軍於堂邑西南。袁知泰遣其將白嗣恭等將二萬餘人來逆戰,三郡兵力戰盡日,魏兵大敗,斬首萬餘級,捕虜千餘人,得馬千匹,軍資甚眾。知泰奔汲郡,遂克魏郡,軍聲大振。 時北海太守賀蘭進明亦起兵,真卿以書召之并力,進明將步騎五千渡河,真卿陳兵逆之,相揖,哭於馬上,哀動行伍。進明屯平原城南,休養士馬,真卿每事咨之,由是軍權稍移於進明矣,真卿不以為嫌。真卿以堂邑之功讓進明,進明奏其狀,取捨任意。敕加進明河北招討使,擇交、冬馥微進資級,清河、博平有功者皆不錄。進明攻信都郡,久之,不克;錄事參軍長安第五琦勸進明厚以金帛募勇士,遂克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七) (四) 陳倉令薛景仙堅守扶風 (後扶風改稱為鳳翔郡)。 (天寶十五載,公元七五六年,六月)戊申,扶風民康景龍等自相帥擊賊所署宣慰使薛總,斬首二百餘級。庚戌,陳倉令薛景仙殺賊守將,克扶風而守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至德元載,公元七五六年,七月)賊遣兵寇扶風,薛景仙擊卻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同上)敕改扶風為鳳翔郡。(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五) 郭英乂擒斬高嵩。 (至德元載,公元七五六年,七月)安祿山遣其將高嵩以敕書、繒彩誘河、隴將士,大震關使郭英乂擒斬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儘管鎮守南陽 (鄰近襄陽,為長江上游的戰略要地) 的魯炅 (先任南陽太守,後任南陽節度使。其率領嶺南、黔中、襄陽子弟五萬人屯駐於葉北,以備安祿山) 一度被安祿山部將武令珣、畢思琛圍攻。 (天寶十五載,公元七五六年,春,正月)置南陽節度使,以南陽太守魯炅為之,將嶺南、黔中、襄陽子弟五萬人屯葉北,以備安祿山。炅表薛願為穎川太守兼防禦使,龐堅為副使。願,故太子瑛之妃兄;堅,玉之玄孫也。(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七) (天寶十五載,公元七五六年,四月)南陽節度使魯炅立柵於滍水之南,安祿山將武令珣、畢思琛攻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七) 在玄宗果斷安排夷陵太守虢王李巨出任陳留、譙郡太守、河南節度使,兼統何履光、趙國珍、魯炅之下,南陽兵圍得以消解。事在天寶十五載 (公元七五六年) 五月。 五月,丁巳,炅眾潰,走保南陽,賊就圍之。太常卿張垍薦夷陵太守虢王巨有勇略,上徵吳王祇為太僕卿,以巨為陳留、譙郡太守、河南節度使,兼統嶺南節度使何履光、黔中節度使趙國珍、南陽節度使魯炅。國珍,本牂柯夷也。戊辰,巨引兵自藍田出,趣南陽。賊聞之,解圍走。(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唐軍的頑強抵抗,無疑大出安祿山意料之外。 加上祿山為人急躁,其於是一度詬病鼓動自己起兵的高尚、嚴莊,致使高尚、嚴莊「數日不敢見」祿山 (此乃叛軍內訌之先兆)。 (天寶十五載,公元七五六年,五月)祿山大懼,召高尚、嚴莊詬之曰:「汝數年教我反,以為萬全。今守潼關,數月不能進,北路已絕,諸軍四合,吾所有者止汴、鄭數州而已,萬全何在?汝自今勿來見我!」尚、莊懼,數日不敢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在田乾真的遊說下,祿山稍為釋懷,待高尚、嚴莊如初。 田乾真自關下來,為尚、莊說祿山曰:「自古帝王經營大業,皆有勝敗,豈能一舉而成!今四方軍壘雖多,皆新募烏合之眾,未更行陳,豈能敵我薊北勁銳之兵,何足深憂!尚、莊皆佐命元勳,陛下一旦絕之,使諸將聞之,誰不內懼!若上下離心,臣竊為陛下危之!」祿山喜曰:「阿浩,汝能豁我心事。」即召尚、莊,置酒酣宴,自為之歌以侑酒,待之如初。阿浩,乾真小字也。(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然而,安祿山畢竟恐懼未除。其竟「議棄洛陽,走歸范陽」,只是「計未決」而已。 祿山議棄洛陽,走歸范陽,計未決。(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由安祿山的舉動,我們可見唐室的勤王力量實不亞於安史叛軍。肅宗即位後,其一方面繼續組織、集結各路兵馬勤王,一方面重用賢才,將新朝廷納入正軌。 其中一位肅宗重用的人才為:李泌。 李泌,字長源,京兆人。他是西魏八柱國李弼的六世孫,而李弼曾為爾朱天光、宇文泰手下之將領,則李泌與「關隴集團」關係密切可知 (又唐初之李密乃李弼之曾孫)。 李泌年幼時以才思敏捷見稱。經過張九齡的推薦,玄宗開始安排李泌與忠王李亨一同交遊。故此,李泌、肅宗有極為深厚的友誼。 初,京兆李泌,幼以才敏著聞,玄宗使與忠王游。(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李亨被立為太子後,李泌年紀亦已漸長,曾上書討論時政。玄宗見李泌有政治才幹,曾打算授官給他,卻遭到李泌的婉拒。 忠王為太子,泌已長,上書言事。玄宗欲官之,不可。(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自此以後,李泌一直以「布衣」的身份與太子相結交,太子常尊稱他為「先生」。 使與太子為布衣交,太子常謂之先生。(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當時,楊國忠尚居相位,專斷朝政。他眼見李泌才辯出眾,竟生出忌恨之心,「奏泌嘗為《感遇詩》,諷刺時政,詔於蘄春郡安置」。李泌被迫「潛遁名山,以習隱自適」。 楊國忠忌其才辯,奏泌嘗為《感遇詩》,諷刺時政,詔於蘄春郡安置,乃潛遁名山,以習隱自適。(《舊唐書‧李泌傳》) 楊國忠惡之,奏徒蘄春,後得歸隱,居穎陽。(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直至天寶末年,安史亂起,肅宗「自馬嵬北行,遣使召之」,李泌才出山謁見肅宗於靈武。 天寶末,祿山構難,肅宗北巡,至靈武即位,遣使訪召。(《舊唐書‧李泌傳》) 上自馬嵬北行,遣使召之,謁見於靈武。(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肅宗與李泌故友重逢,心中極為歡喜。李泌向肅宗指陳古今成敗之機,甚得肅宗之心,肅宗於是「出則聯轡,寢則對榻」、「事無大小皆咨之,言無不從,至於進退將相亦與之議」。 會泌自嵩、潁間冒難奔赴行在,至彭原郡謁見,陳古今成敗之機,甚稱旨,延致臥內,動皆顧問。(《舊唐書‧李泌傳》) 上大喜,出則聯轡,寢則對榻,如為太子時,事無大小皆咨之,言無不從,至於進退將相亦與之議。(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肅宗甚至希望以李泌為右相,只是為李泌堅決推辭。 上欲以泌為右相,泌固辭曰:「陛下待以賓友,則貴於宰相矣,何必屈其志!」上乃止。(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李泌後來自稱「山人」,身穿白衣,「山人李泌」一名由來於此。 泌稱山人,固辭官秩,特以散官寵之,解褐拜銀青光祿大夫,俾掌樞務。(《舊唐書‧李泌傳》) 李泌不久接受肅宗授予的官職,出任侍謀軍國、元帥府行事長史,更多是為了「絕群疑」、「濟艱難」,非為了個人一己私利。 (至德元載,公元七五六年,九月)上與泌出行軍,軍士指之,竊言曰:「衣黃者,聖人也。衣白者,山人也。」上聞之,以告泌,曰:「艱難之際,不敢相屈以官,且衣紫袍以絕群疑。」泌不得已,受之;服之,入謝。上笑曰:「既服此,豈可無名稱!」出懷中敕,以泌為侍謀軍國、元帥府行軍長史。泌固辭,上曰:「朕非敢相臣,以濟艱難耳。俟賊平,任行高志。」泌乃受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李泌、肅宗之交往,頗令人想起嚴光、漢光武帝二人的友誼。筆者過去曾論述嚴光、漢光武帝的交往: 且說光武起事前,乃為一太學生,嚴光,字子陵,乃為其同學。二人亦學亦友,關係要好。後來劉秀成功推翻新朝,即任皇帝位,其得國後曾多次延聘嚴光出任官員,但為嚴光所拒。光武見嚴光意向已決,遂不迫故友為官,嚴光終垂釣富春山上,享年八十歲。又光武曾召嚴光至宮中請教國事,晚上同睡一床,嚴光睡時不小心把腳放在光武腹部,光武卻不以之懲光,反一笑曰:「朕故人嚴子陵共臥爾。」。由此事中,一方面固可見嚴光之風高亮節(北宋范仲淹語),率性自然,但另一方面也可見光武帝之重視故人,體念舊情。不論是屢勸嚴光出仕,以欲其與己同治江山,抑是不因嚴之一時冒犯,因而予以懲罰,這皆是光武念舊情之表現......(拙著《中國上古史》) 吾人試觀肅宗對李泌的態度,其何嘗有異於光武帝之重視故人,體念舊情?又李泌之行為本與嚴光相近,其德行、人格何嘗有異於嚴光? 李泌曾多次向肅宗進諫,為肅宗解去 / 預防不少危機,包括: (一) 堅決主張由廣平王李俶 (嫡長子) 擔任「天下兵馬元帥」,反對改以建寧王李倓擔任,以避免「玄武門之變」的歷史悲劇重演。 (至德元載,公元七五六年,九月)建寧王倓,性英果,有才略,從上自馬嵬北行,兵眾寡弱,屢逢寇盜;倓自選驍勇,居上前後,血戰以衞上。上或過時未食,倓悲泣不自勝,軍中皆屬目向之。上欲以倓為天下兵馬元帥,使統諸將東征,李泌曰:「建寧誠元帥才;然廣平,兄也。若建寧功成,豈可使廣平為吳太伯乎!」上曰:「廣平,冢嗣也,何必以元帥為重!」泌曰:「廣平未正位東宮。今天下艱難,眾心所屬,在於元帥。若建寧大功既成,陛下雖欲不以為儲副,同立功者其肯已乎!太宗、上皇,即其事也。」上乃以廣平王俶為天下兵馬元帥,諸將皆以屬焉。倓聞之,謝泌曰:「此固倓之心也!」(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二) 要求肅宗不許張皇后乘七寶鞍,且撤去玄宗賜予張皇后的珠玉,以示儉約於天下,籠絡天下人之心 (儘管這令張皇后自此與他交惡)。 上皇賜張良娣七寶鞍,李泌言於上曰:「今四海分崩,當以儉約示人,良娣不宜乘此。請撤其珠玉付庫吏,以俟有戰功者賞之。」良娣自閣中言曰:「鄰里之舊,何至如是!」上曰:「先生為社稷計也。」遽命撤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良娣由是惡李泌及倓。(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三) 反對肅宗敕令諸將於攻克長安時,發李林甫之墓塚、焚李林甫之屍骨、揚棄李林甫之骨灰,以避免玄宗「感憤成疾」,肅宗抱憾終身。 上嘗從容與泌語及李林甫,欲敕諸將克長安,發其冢,焚骨揚灰,泌曰:「陛下方定天下,奈何讎死者!彼枯骨何知,徒示聖德之不弘耳。且方今從賊者皆陛下之讎也,若聞此舉,恐阻其自新之心。」上不悅,曰:「此賊昔日百方危朕,當是時,朕弗保朝夕。朕之全,特天幸耳!林甫亦惡卿,但未及害卿而死耳,奈何矜之!」對曰:「臣豈不知!上皇有天下向五十年,太平娛樂,一朝失意,遠處巴蜀。南方地惡,上皇春秋高,聞陛下此敕,意必以為用韋妃之故,內慚不懌。萬一感憤成疾,是陛下以天下之大不能安君親。」言未畢,上流涕被面,降階,仰天拜曰:「朕不及此,是天使先生言之也!」遂抱泌頸泣不已。(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他又極為勤奮盡忠,並尊重肅宗之嫡子:廣平王李俶 (即後來的唐代宗)。 置元帥府於禁中,俶入則泌在府,泌入俶亦如之。泌又言於上曰:「諸將畏憚天威,在陛下前敷陳軍事,或不能盡所懷;萬一小差,為害甚大。乞先令與臣及廣平熟議,臣與廣平從容奏聞,可者行之,不可者已之。」上許之。時軍旅務繁,四方奏報,自昏至曉無虛刻,上悉使送府,泌先開視,有急切者及烽火,重封,隔門通進,餘則待明。禁門鑰契,悉委俶與泌掌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且反對肅宗單方面使張皇后的祖母 (昭成太后之妹) 正位中宮。 他夕,上又謂泌曰:「良娣祖母,昭成太后之妹也,上皇所念。朕欲使正位中宮,以慰上皇心,何如?」對曰:「陛下在靈武,以群臣望尺寸之功,故踐大位,非私己也。至於家事,宜待上皇之命,不過晚歲月之間耳。」上從之。(資治通鑑卷二百一十八) 不過,李泌特立獨行的處事作風,竟令他不自覺地成為廣平王李俶陣營中之人物,又致使他與張皇后交惡。 這大概未為李泌所意料得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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