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裡璀璨的詩歌 之十一

男人溫柔的聲音，再度幻化成草原的風，推著眼睛半瞇的我，在風裡盪著鞦韆。

「美

是和平鐘響時

鴿子尾巴繫著的一縷弧線

優雅地

融進藍天……」

然而，隨風而來的下一句詩，卻把我推回無奈的現實。

「蓋一間小小的屋子

在極廣的草原

面對著海

以煙囪裡芳香的炊煙

向海上的遊子招手

不知道習慣漂流的小船

懂不懂得分辨

故鄉的煙 跟 漂流的雲

聞起來

有什麼不同的香味」

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男人察覺了我的轉變，他起身坐到我的身邊。

「別再向遊子招手了…

「如果真的是遊子，他就不會回來；如果不是遊子，當初也就不會離開。」

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卻苦於掙不脫長久以來，嫁雞隨雞的傳統觀念。 像女子穿慣緊身胸衣，以為束縛自己的，是一種全然的安全。

解放果然只是一張女性主義的旗幟，高高畫著戰鼓，反而為習慣安逸，並且疏於戰鬥的女性們，帶來更為驚懼的惶恐與不安。

望著遠遠波濤裡，一艘若有似無的小船… 我終於明白，自己缺乏的只是獨立的勇氣。

我彷彿開悟了。

「或許這首詩，應該改成向別的什麼東西招手！」

他點點頭，然後是留白一般的沉默。

我在那片沉默中，靜靜的思考著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