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出門辦事，回程的時候看到路邊的電線桿上貼了一張粉紅色的告示：Yard Sale。想著反正順路又有空閒，就依著一路的箭頭指示開去。

那是一棟位於路底的紅瓦平房，到達的時候見已經有不少人進進出出。

Yard Sale多半是屋主出清存貨，為騰出儲物櫃空間而舉辦的。但也有不少是因為年老的屋主過逝，子女或好友在為了賣房做準備，整理舊物出來賣，賣剩下的或當垃圾丟棄，或者捐贈給慈善機構。

不要以為灰撲撲的老東西不起眼，識貨的行家還真能從中搜到寶貝。像是老式的木製家具，雖然式樣古老，但質料卻很紮實。我去逛的這家的家具就都是橡木製成的，保養的都很好，最貴的一個書架標價３９５美金，相較於家具店裡動輒千元的喊價，無疑地划算多了。只不過東西雖好，我卻一方面沒有多餘空間擺放，二方面小轎車沒有辦法搬運，所以只好純欣賞。

在屋裡逛了一圈，從那些擺放出來待售的舊貨猜想，這位屋主大概是位磁器收藏家。不只是餐具而已，他還留下不少限量銷售的紀念磁盤，一個紙盒一個紙盒妥善收存，這天卻被舉辦Yard Sale的人堆放在靠近後院的小客廳裡，被踱步進來的人隨性翻看，任意棄置。

猜想當年這位屋主曾是多麼珍愛他的藏品，如今撒手他去，留下的這些東西在別人眼中也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蠢物罷了，心裡就不由得感慨。

打開幾個盒子，有不少是天真幼童嘻耍的圖案，還有幾個是非洲雄獅的花樣，盤子背面除了廠牌以外，還有編號、年份。買回去當作聖誕節禮物倒也實惠，只不過我對小孩子沒興趣，獅子也非我所好。看看時間差不多該走了，我再從角落裡隨手拾起一個盒子打開，這圖案卻吸引了我的注意。仔細找找，果然在不遠的地方又發現兩個主題類似的盤子。

小丑、小丑、小丑。

說實話，小丑一向吸引不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小丑的造型總是在咧嘴大笑的同時還要在眼角墜一滴淚。台上和搭檔插科打諢取樂大眾，下了台之後獨處又是一臉愁容。可是今天，也許是這間屋子人去樓空，加上過客熙來攘往共譜出的複雜愁緒讓我突然對盤上的小丑產生一些感觸。

這時候一位西裔婦女過來，快速翻了一遍之後把所有以孩童為主題的系列收藏盤全部拿走，對這幾個小丑造型的卻連看都不看一眼。眼看盤上的小丑表情似乎越來越憂愁了。

也罷，讓我帶你們回家吧。

雖然我還不知道該把你們陳列在哪裡，也許又是跟著盒子存放在儲櫃裡，可是至少暫時有個棲身之所，不必擔心可能被粗心人打破變成垃圾，扔棄在垃圾堆裡。

小丑小丑不要哭，也許某一天我能找到一位喜歡你們的有緣人，那就又有機會成為某戶人家珍惜的寶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