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從父母家回去的時候，父親的這句問話，總讓我的心很痛很痛。

前天和母親通過電話之後，我雖半信半疑母親所謂「妳爸沒幾天了」，最後還是致電美福神學院的熊院長，向他請假，把我那空虧了好幾個星期的神學生輔導工作再次拖延。

是的，我相信院長還可以找別的心靈輔導員來幫助神學生，但我的爸媽，我的爸媽只有我這一個女兒.....

前天在電話中，我甚至告訴院長說，我可能要一直請假到我父親過世。

雖說生命在上帝的手中，雖看見昨天父親還能吃點兒、睡點兒、脾氣發一點兒，但當我起身離去時，他那一如已往、永不改變的依依眼神，再次讓我的心好痛。

尤其昨天。

昨天下午，媽媽把她那張放在客廳的單人沙發讓給爸坐坐看。

昨天從早到晚上，我待在父母家一整天；臨走時，坐在客廳的父親(媽吃過晚飯後、在家庭間看電視)望著我打開大門、望著我離去，口中不住地問道：

妳明天還過來嗎？什麼時候再回來？妳哪一天不用上班啊......

憑良心說，八年前我決定從多倫多遷回美國灣區，純粹只是為了孤單的母親。我一直以為，爸自從48歲中風之後，再也不復從前、再也不是個有感情的人。

未料過去這幾年，父親比母親更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