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6-29

    西班牙房地產泡沫破裂後，失業率達到全歐盟最高的24.3%，青年失業率更高達50%。該國在1999年加入歐盟之前利率高達20%，加入之後利率大幅下降，兼之氣候宜人、陽光普照，長久以來便是各國人心目中的度假勝地，許多歐洲人於是開始在此炒作房地產。自1999年以來，房地產每年以10%的幅度上漲，到了2007年破滅了；八年之間大幅建造的住宅，如今成為一片片空曠的鬼域。

    這種情況在世界其他地方不停地上演。希臘也面臨類似的情況，日本、美國、英國等房地產市場亦曾於泡沫化後讓整個經濟陷入低谷。美國自2001年開始房市泡沫逐漸累積，2007年次貸風暴不只吹垮美國房市，更向全球延燒；更早之前的日本，房市自1990年代田中角榮時代泡沫經濟崩盤以降，20年來經濟一蹶不振。

    房地產的崩盤，絕不能看成景氣循環的小事，事實上這是影響國力的大事。房地產炒作的時候，會把資源從生產部門轉移到炒作的部門，和期貨、金融市場的炒作一樣，將原本可用之於生產性活動的資源轉而配置到炒作性活動。這種零和遊戲的盛行，會影響生產部門的生產力，等到後者被其他國家超過，要再追趕可能為時已晚。

    為什麼這麼多國家都發生類似的狀況？其真正的原因應當是西方民粹式的選舉民主文化，隨著電子媒體的興盛，而已經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多數電子媒體為了收視率以淺顯的語言報導政策、以民粹式的語言劃分市場、以誇張聳動的標題製造故事，人民透過媒體接收了流於表面的新聞之後，形成其政治支持傾向，進而影響選舉結果。

    在房地產泡沫初形成之時，許多人都獲利：地主、開發商、仲介業、建築業、裝潢及家具業、電器用品業、地方政府…。在民粹式的選舉制度下，無人願意戳破泡沫，「擋人財路」。雖然明知以後會有問題，但政治人物不敢處理：投票發生在現在，而不是不確定的未來時點；至於政府以後可能需要發債來救產業，受害者也會是沒有票的子孫和下一代。

    西班牙在泡沫越來越高以後，政府本來要著手處理，卻因碰到大選而沒有行動，終致陷入經濟谷底，就是明證。民粹式西方選舉制度，在電子媒體的推波助瀾下，導致制度的大崩盤。

    選舉制度如何改變？這部分尚無共識。但現在愈來愈多人看出來，若制度不改變，同樣的問題不會停止，同樣的故事會繼續重演，西班牙只是最新的例子。這不是無知的問題，因為同樣的故事在太多地方曾經上演過。多數人都知道，房地產泡沫就像毒品一樣，追求一時的好處卻總有一天要算總帳，而且舉國的痛苦將不限於房地產業，但是在公共決策上又無法阻止，這就是結構性的決策失敗。（作者係中央大學經濟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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