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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18 21:31:04瀏覽496|回應0|推薦2 | |
2019年元月6日,定稿於清華無齋 一、紅色帝國?還是超大規模極權國家?(詳上篇) 二、自我坐實的紅色帝國(詳上篇) 三、政制的代際盲點與政治的低估症 由此暴露的刻下政制的代際盲點,恰為政治之死穴。所謂「代際盲點」,是指這一撥領導集團面對人、歷史、權力、國家與世界,凡此政治統治所必須面對的犖犖大端,所呈現出的整體心態、情態與認知障礙。其為一個時代的教育和社會所養成,共飲狼奶的經歷積澱於心智和心性,雖與時而未俱進,不幸而成舊時代的人質,同時攀登權力頂峰,結集而為一個權力組合,遂有此種情形。除開筆者曾經指陳過的歷史感與歷史意識闕如等症,概而言之,約莫下列三項: 一是了無蒼生意識。這個「蒼生」概念可是華夏文明涵養提煉的元典性理念,一個充盈悲憫與仁道的寥廓意境,實為奠立人世、支撐政治的大經大法。秉此以觀,近代以還,老蔣有君臣家國觀念,滿眼皆百姓,中國無人民;至於蒼生,是憐憫的對象,而非頭上青天。此後三十多年裏,所謂「人民群眾」及其敵我陣線,置人民於管制與專政牢籠,徹底倒翻於前政治與非政治狀態,愚弄於股掌,抽剝若嗇夫,八億盲眾八億勞力,非惟憐憫對象,直是任意欺凌壓榨的螻蟻。「和諧」十年,專政意識不減,但卻承接前此復萌而漸茁之私性市民概念,慢慢滋生出基於生民之民生觀念,甚至隱隱作育出民權意識。由此而有權錢帶動下的世俗理性僨張,進至於全民腐敗,其樂陶陶。此與當事者出身非權非貴有關,亦賴當日民心開蒙的大環境。幾項涉關億萬國民的利民政策出台,包括所謂「免除農業税」,恰在此一時段,並非偶然。遇有大災大難,包括春運堵車,輒總理親赴,雖說若此大國,一竿子插到底並非善治,但其努力符合良政的用意,卻為基於生民的民生觀念之一縷善念可嘉也。 逮至晚近五年,「二代」君臨,生民重回百姓也就是雜眾盲眾地位。故而,雖開口「人民」這個,閉口「人民」那個,而這個叫做「人民」的物件兒充其量不過治安與納税的統計數字。沒有手上捏着選票的一個個具體「選民」位格為憑,所謂大而化之的「人民」,連抹桌布都不如。故而,這一撥權力集團之心口不一,知行錯位,無以復加。土地財政的無恥貪婪、財政汲取之周納無度與税收政策之吝嗇刻薄,早已為此作證。同時,其將眼光專注於國際政治舞台之鮮豔亮相、與財力投諸一帶一路之世界布局,盡玩大的,卻無視半個中國依舊前現代而亟待建設的嚴峻現實,亦無視尚有數億小民有待脱貧或者剛剛脱貧之困窘,恰恰表明其了無蒼生觀念,更不用說億萬蒼生就是頭頂青天的生生之德了。也就因此,「狠,真狠!」是大家的共同感受。 二是毫無現代權力文明意識。現代權力文明要在明確國家主權所有者,自此主權者和立法者位格起步,於確定人民主權位格的法理安排中推導出權力架構及其運行邏輯。但是恰恰在此,在他們眼中,國家不過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偌大華夏邦國遂成黨國殖民地。於是,自大統領而至村支書,層層級級,大大小小,各佔「一畝三分地」。再就權力性質而言,現代權力文明否定生殺予奪威權至上,認定權力不過是一種必要之惡,而有權力制衡,尤其是制衡於民意和選票的政制設計。此為私性王權政治向公共民權政治逐步進化的政治史,而演繹自上述公權民賦、人民主權的現代觀念史。回瞰華夏百年,當年中山先生「軍政、訓政與憲政」的三部曲政治時間設想,表明尚且秉具現代權力文明意識。蔣二代面對洶湧潮流,不得已還政於民,同樣基此政治意識,知難而退,善莫大焉。至於「三個代表」與「新三民主義」,遮遮掩掩,均在拖延之際力爭轉圜,也還多少基此權力意識而發。 逮至 「後奧運」時段開始重又加劇黨化,黨國複合體再度進一步碾壓社會細胞,等於赤裸裸視國家為政黨征服的殖民地,綁架億萬國民當人質。及至居然「五位一體」變本加厲,修憲「定於一尊」,而黨國大框架縮減為小圈子內廷一手操弄,在半癱瘓既有國家官僚體制功能之際,相權衰落的結果便是僭政主導下的紅色帝國彷彿雛形初現,遂令舉國大駭。其間透露出的信息就是,當軸集團一味迷信崇拜權力,以為權力萬能,進而將權力簡化為武力,相信武力就是權力,就是為所欲為。殊不知,天予天奪,勢者時也,諸神在上。故爾,黨國壟權後再藉權壟斷財富與真理,專營榮譽批發與零售,一切統轄於「一個政黨、一個領袖和一個主義」,於反現代、反政治之際,活脱脱把中國從好不容易才退守而成的黨國架構的威權政制,又回頭往紅色帝國極權政治再推一步,雖說不該、不必也最終不可能,但已致令國人恐怖,而四鄰不安,有以然哉。 黨國壟權後再藉權壟斷財富與真理,專營榮譽批發與零售,一切統轄於「一個政黨、一個領袖和一個主義」,於反現代、反政治之際,活脱脱把中國從好不容易才退守而成的黨國架構的威權政制,又回頭往紅色帝國極權政治再推一步。 三是毫無對於文教風華的領悟鑑賞心性,尤其缺乏對於燦爛文明的崇仰意識。文明是對野蠻的超克,也是對於惡的抑制和排遣,由此自然狀態進境於政治社會,而庶幾乎可堪安居,蔚為家園。古往今來,見賢思齊,擇善而從,是一切文明第次提撕的不二法門。包括向自己的敵人學習,有如清末華夏與戰後東瀛,忍辱負重,均為一種自我救贖,而終究有望平等做人,大仁大義,感天動地。中國的三波「改革開放」,無論自覺還是被迫,就是見賢思齊的浩瀚實踐。時當山河破碎,風雨飄搖,青黃不接,筠軒使歐,乃歎良法美意;劫餘訪日,鄧公睹物思情,深感時不我待,始有現代航船之破浪重啟。就是所謂「入世」與「接軌」,雖說不無懵懂,但那一份向化悃愊,卻也真切無欺,磊磊落落,這才跌跌撞撞,而有今日這般光景。尤需指出的是,縱便百年前左右兩翼,或信採議會民主,或追奉馬列專政,路向有別,而基此向化之心則一般無二。面對文教風華,親炙政教雅緻,那浩瀚人性噴薄凝練的燦爛景緻,則三江流水皆從心過,四山葳蕤都是家園,豈能不心嚮往之?天光所向,心悅誠服,趕緊學好嘛! 因而,惟此時刻,再臨「文野之戰」,明知此路不通,卻仍抱殘守缺,在將自家綁縛於那個可吃可睡、名曰江山的專政紅利之際,進而綁架吾族吾民以為殉葬,可謂德性全無,識見盡失,手法不堪,就在於根子上對於文教風華和政教雅緻,了無鑑賞崇仰之心性與心智,惟剩對於權力的崇拜和實利之趨附也。而恰恰在此,概如先賢所論,「故用國者義立而王,信立而霸,權謀立而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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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兩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