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8-02

針對七月三十一日溫宗翰老師〈底層社會絕非知識菁英的從屬者：駁李筱峰教授〉一文，回應如下：

七月三十日《自由時報》社論不是我寫的。讓溫老師抓狂的拙文〈眾神出巡，人鬼交鋒〉是「李筱峰專欄」文章，不是社論。大學老師分不清社論和個人評論，驚訝！

溫老師扣我「仇恨民俗」的帽子，敬謝不戴，蓋此帽尺寸不合我頭。端午食粽、中秋賞月、重陽登高…，這些民俗我都很欣賞，哪有仇恨？我只厭惡民俗中具有封建殘餘、不人道、破壞環境、危害健康、虐待動物者。我也不反宗教，亦非無神論者。但我不相信神會要求信徒焚香燒紙錢，破壞環境、危害國民健康。若非燒紙錢不可，改燒信用卡一張，或空白支票一張，我們受害者還稍可容忍。

溫老師說我拿蔣渭水、林秋梧為例「實在落伍且誤導視聽」，又說對於蔣渭水當時「囿限於『除魅』情境，再加上身處殖民困局，對民間信仰的批判與攻擊，我們都能理解。但今時今日，知識份子不應識而不察，毫無思考地全然移植」。我不是「移植」，而是承接蔣渭水等人精神。兩個不同社會才有移植可言。當年蔣渭水在其〈臨床講義〉中，指出台灣人「風俗醜陋，迷信深固，頑迷不悟」。他更藉著雙親喪禮以身作則，廢除金銀紙燭、花車牲禮、燒紙錢、放銀紙等舊禮俗，改發「打破妄從迷信、挑除守舊陋習」。他領導的台灣民眾黨，繼續進行文化啟蒙運動，黨綱中標舉「革除社會陋習」。一九二九年十月的全國代表大會中，也揭示「打倒迷信、打倒惡習」。證峰法師林秋梧於一九二九年起，連續兩年在台南發動「反對中元普度」，他們舉辦演講，印行《反普特刊》，呼籲「打倒一切的迷信」。蔣渭水等人如果在世，會對他們當年反對的現象依然存在而欣慰嗎？

比起蔣渭水，我還保守多多，不敢反對信仰內容（迷信），只認為宗教儀式不該違背公德。如果他們發現今天不少宮廟被地方角頭及政客操控，綁樁、斂財，腐蝕人心，他們會像我這樣「無良知」繼續反對，還是像溫老師的「良知」視若無睹？（作者為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名譽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