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的頭髮－１０

　　時間是一封裝滿關懷的信封，雖然迅速地塞滿了瞭草的字跡，但信紙的皺褶卻在信封包裝下，有了如陽光般的溫柔。

　　羽廷這次的住院醫師，跟上次是一樣的，也是上次那位年輕醫生，他是「古默硯」是一位待人親切的醫生。默硯醫生，因為人長的英俊，有點像童話故事裡王子的臉，笑容永遠擺在第一位，所以醫院裡的護士很多人追他。因為默硯醫生是急診室裡的醫生，所以至少會待到早上７點，凌晨與他一同值班的護士，都會送一些飯糰或者青草茶和一些咖啡，讓他工作起來更有精神。

　　羽廷在病房的夜晚，窗外風一直吹，室內的空調她卻不覺得冷。阿婆依然在一旁陪伴著她，而羽廷則開始與迥異的夢追逐，這場夢，像一個沒有劇本的舞台劇，赤裸裸的呈現在彩色的夢境。羽廷的夢彷彿是之前的續集，她在上次看著擱淺的鯨魚，露出龐大的尾巴，之後就轉換了場景。但這次，她坐在鯨魚的尾巴旁，陪憂鬱等著黃昏，她發現這隻鯨魚還有生命的跡象，就像她與隆尼的戀情一樣，會有ㄧ顆閃亮的流星，在進入黑夜的午後，閃爍著神秘的氣息。

　　夢裡的羽廷因為太過安靜，漸漸被心跳的悸動聲縮小了。她乘坐在鯨魚的背上，讓噴泉淋濕她的心中，或許有ㄧ股鬱悶的氣息在漩渦裡掙扎。

　　離別，像一條直線的距離，延伸到無法在繼續的情境。

　　羽廷的嘴角帶著淡淡的清香，夢中的她好像來到玫瑰花園，而那隻跟隨她的鯨魚，還是敵不過歲月，回到大海裡沉潛和古老的夢境。

　　今夜的羽庭似乎沉醉在唯美的世界裡，但心裡卻下著小雨。鬧鐘滴答的聲音，沒有半點驚恐的能力，早晨的一道曙光，雨廷逐漸睜開了眼睛，她隔著現實與夢拉扯。那道曙光，逐漸靠近著被迫清醒的愛情，雨廷聽見護士小姐走動的聲音，用微笑當作今日的天氣。護士：「羽廷，妳今天氣氣色似乎很不錯呢？等等叫醫生來看看妳的狀況，或許明天就可以出院囉！」護士微笑表示著。似乎羽廷的好心情，與昨日的夢有很大的關係。

　　隆尼與晴娟的戀情就像一顆巧克力，剛開始咀嚼很甜蜜，但經不起一點點苦澀的味道，如今像一台飛機和雲朵，各自向著不同的世界前進。隆尼昨天其實有去找雨廷，他知道羽廷可能真的出事了，但雨廷的手機總是接不通，隆尼也去羽廷家裡找了，但，似乎沒有半點勇氣，一直在大門外徘徊，僅僅透過小洞，看著阿婆正在煮「幸福的咖哩」。思念像一台攪拌機，羽廷和隆尼的距離被丟了進去，似乎無法逃離愛情的陷阱，他們的戀情好像沒有防空玻璃，肆無忌憚的破碎著真心。羽廷整個早上依然安靜，她想到了隆尼：「我沒有成功留住他，真的只能用眼淚來紀念我們相遇時的回憶嗎？還是要把這個回憶當成信紙，丟進焚化爐讓過往變成灰燼？」雨廷當然不知道隆尼和晴娟的事，因為她的手機已經被大火給焚燒了，所以訊息當然無法傳遞。突然，她真的流了一滴眼淚，真的只有一滴，小到像一隻地上經過來看熱鬧的螞蟻，是不是他們的愛情小到讓心靈無法面對自己。上午很早就過去了，很快到了中午，阿婆：「羽廷，妳有想吃什麼中餐嗎？阿婆去買回來給妳。」羽廷微笑表示：「我想要隆尼」然後馬上抱住阿婆，她知道雨廷的笑是不可能持久的，或許只有隆尼可以撫慰此時她的憂鬱。

　　今天的隆尼，起了很早，但精神卻好像無法支撐今天的動力。是因為想念嗎？還是因為傷害？隆尼心裡的疑問好像一根針，隨著他的心跳聲，慢慢的刺痛著。他似乎無法忍受沒有愛情的日子，何況與他打開愛情那個潘朵拉盒子的人是「羽廷」。

　　今夜的羽廷，似乎很急著與夢相遇，很早就閉起眼睛，只看著窗外的風景，短短幾分鐘，就跑去腦海裡找夢境了。

　　有時候期待只是一個瓶子，用來盛裝自己想要的東西。羽廷今夜的夢，幾乎非常的平凡，只有一艘破舊的船當背景，但就再她要抽離這個夢境時，她聽見心裡沉甸已久的聲音與氣息：「我想要的愛情，如果遺失了，那我的生命是不是就像一瓶水，倒了就再也沒有力氣。」當這句話從夢中浮現，這時有ㄧ個耳熟能詳的聲音：「對不起，我是一個曾經傷害過妳的男生，但如果我想試著晚回妳，妳會輕而易舉的答應嗎？如果我沒有聽見妳的回音，請妳讓我每晚出現在妳的夢裡，不要逃避、盡情呼吸，我的守護至少能讓我的呼吸能夠繼續。」羽廷在這一瞬間脫離了夢境，她知道這是隆尼從夢中傳來的訊息，雖然身上沒有手機，但她把這場如煙火般艷麗又迷離的夢，告訴了阿婆，阿婆就馬上把手機遞給了她。

　　這一次的撥號，羽廷十分的鎮靜，雖然來電鈴聲已經不是最初的回憶，但羽廷還是抱著：「我要愛情。」的心態，強迫自己打給了隆尼。

　　這時的隆尼已經趴在床上，聽見手機的聲音，馬上按著接聽：「請問你是哪位？」這時羽廷唱起「如果世界只有愛情」這首是她在去年隆尼生日時親手幫隆尼譜曲和作詞的，歌詞裡的副歌：「快！我來接近你，快！等於是愛情，世界最後的勇氣，就像要熄滅的那盞燈火，快！我來接近你，快！等於是愛情，如果世界只有距離，我願意在遙遠裡，為你呼吸。」隆尼聽到時唱著：「我會放棄所有，與妳相逢，過錯是個傷口，彌補使妳難過，愛情的間隔，越來越遙遠，我們的愛，我願意把心靈向妳割愛。」此時他們兩個人的哭聲，已經開始向真愛的道路，一歩一步慢慢的成長，一拍一拍演奏著擁抱時的溫馨。

　　世界如果真的只有愛情，那不是已經逃離了現實？如果可以逃避，羽廷應該會選擇重新回到夢裡，看著那隻鯨魚，沉重的呼吸。

　　時間像一把箭，不知不覺羽廷已經出院一個禮拜了，她和隆尼此時在公園裡手牽著手散步，但就在一場大雨的同時，她看見角落裡一個男人正在慢慢的哭泣。如果真愛已經穩定了，那世界就太好處理了，當然不可能那麼輕易。大雨滂沱而下，羽廷看著角落裡的男人躺在地上淋著雨，很不捨的想從包包裡拿一件衣服給那個男人，但很可能這是最後一次，他們如此溫馨的互動了。

　　真愛是一條小河，流向彼此的胸口，卻讓未來多出了比愛情更加嚴厲的選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