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的頭髮－９

　　誰說太陽只在晴天出現，誰說恐懼不可能是偶遇？

　　羽廷，搭上了「倫老大」的計程車，車門一關，似乎因為急促，顯得特別用力。原本脾氣不好的「倫老大」便瞪了她一眼，羽廷跟司機說：「我要到機場。」

　　「倫老大」心裡想：「又有一個主動上門的魚餌了。」故意假裝正靜的說：「好的，妳是要出國嗎？」羽廷因為心裡想著隆尼，所以並沒有理會，「倫老大」頓時不是很開心，往機場的路其實並不蜿蜒，不過他特地繞了山路，跳錶的價錢從原本的七十已經變成兩百，車程也從３０分鐘變成一個小時，羽廷看見車窗的外頭是山林，似乎感到不妙了：「司機大哥，我是要去機場，機場沒有要經過這條路吧？」此時，車子漸漸的慢了下來，羽廷察覺到氣氛的詭異，想要打開車門，不料車門已經被鎖住了，羽廷想一想覺得情況對她很不利，馬上拿起手機要打給警察，不過，「倫老大」已經走出車門，獨自一個人進入森林裡的一棟小屋，並叫幾個小弟過來：「這個女生，要個她顏色瞧瞧！你們等一下隨便決定誰要去開車，把車開到懸崖旁，在用打火機點燃汽油桶。」這三個小弟，有兩個人聽了覺得很過癮，但其中一個叫「青仔灰」的中年男子，卻覺得不妥。

　　「青仔灰」是陳泰倫小弟裡面最資深的，他還沒進入黑道以前，是在警察局裡面當清潔工，因為有次被警員說他偷了局裡的錢，而進去過監牢，不過這並不是真的，「青仔灰」是個為人正直的老實人，他在監獄裡待了不久，出獄之後，心裡像一個風箏，似乎懂得自由的方向。因為他的不良紀錄，找工作總是不順利。

　　直到有次喪失自信，凌晨在大馬路上流浪，被剛從賭場贏錢的陳泰倫看見，認為這個人是可造之材，可以拿來好好利用。就這樣「青仔灰」已經跟了他十年了。

　　其中一個小弟馬上去開了車，另一個去找汽油桶，「青仔灰」則是在原地查看，他一直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能離開「倫老大」身邊，就因為他在警察局打掃，常常看著犯人在局裡進出，員警正義盤問筆錄。他認為人就是要守法不可以犯罪，不過因為有陳泰倫，他不用擔心吃住，也有零用錢可以花，所以，常常脫逃的念頭一直擺在心裡的洞穴裡。

　　車子已經開到懸崖，羽廷已經被開車的人用繩子綁起來了，這裡是深山，沒有人會來救他，所以羽廷的嘴巴並沒有被封起來，羽廷並沒有大叫，她知道就算她大叫還是無路可退。她知道自己無路可走了，隨口唱了一首曾經為隆尼寫下的歌「懸崖與愛情」她想到這首歌，居然笑了，連旁邊準備要點火的人都覺得相當奇怪。這首歌副歌的歌詞是：「這裡是懸崖，恐懼一片海，我們的愛如果一躍而下，心就會在天堂曬起恩愛」、「這裡是懸崖，幸福瞬間壞，我們的愛在慢慢殆盡，藍天無心的置之不理，不如像個天使，把生命與海水混在一起。」羽廷不知不覺越唱越大聲，驚動了一旁三個小弟，其中「青仔灰」被她的歌聲震住了：「我認得這個聲音，雖然有些模糊了，但我一定認得這個聲音，我非常確定。」羽廷唱到：「我們的愛如果一躍而下，心就會在天堂曬起恩愛」他的淚水無法止住了，忍不住迅速跑向計程車，看著車窗，他的心好像在瞬間停止了，羽廷被他的樣子嚇壞了：「爸爸！你怎麼在這裡，自從媽媽離開我們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你了，你是他們的小弟‧‧‧‧‧‧」羽廷無法平穩自己的心情，「青仔灰」想找一根棍奔把玻璃窗敲破，但一旁的小弟，根本不管羽廷說的話，反而加快速度把打火機點燃汽油桶，「青仔灰」趕緊向前把小弟推倒。他以前學過跆拳道，身材也算魁武，所以小弟都拿他沒轍，可是來不急了，打火機已經觸碰到地面的汽油了。「青仔灰」知道羽廷將要從她的眼前消失了，她知道雖然羽廷存活的機率很小，但他不會放棄任何機會了，因為羽廷的人生，他已經放棄過一次了，他不希望第二次在他的眼中悄悄的流逝。這時，「青仔灰」跑到小屋裡，小屋就在旁邊所以很近，這時陳泰倫正在裡頭的房間，並沒有察覺到異狀，「青仔灰」找了兩桶沙子，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衝出門外，沙子似乎撞到了大門，那聲音漸漸巨大。陳泰倫發現好像有什麼聲音，想要走出來察看，「青仔灰」發現大事不妙，馬上離開屋內，看見大火已經逐漸燃燒了，羽廷在幾秒鐘就要消失了，他趕緊把桶裡的沙，倒向正在起火的計程車，變順勢打開後車廂的滅火器，拿出滅火器。火勢總算所剩無幾了，雖然有些火苗，但「青仔灰」還是先拿起地上的棍棒把玻璃敲破。玻璃破了，但車子裡面的羽廷卻全身無力的咳著嗽，他成功進去了前座，把羽廷抱了出來。這時他看見了陳泰倫：「倫老大」你的這筆帳我等一下會好好跟你算。」陳泰倫聽不出所以然，只看見他抱著一位長髮女孩，她的頭髮幾乎快被大火燒光，所剩無幾了。「青仔灰」跑向陳泰倫的車庫，他知道備用鑰匙放哪裡，於是用最快的速度發動引擎，這時「倫老大」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趕緊拿著地上的棍棒，想要砸中車子，不過他已經被憤怒的「青仔灰」撞倒在地上了。

　　人，如果在毫無預警的狀況下，也許未來的路，不一定會是藍天、也不一定會是一片陰暗。

　　車上的羽廷，慢慢恢復了意識，羽廷似乎沒有太多話要說，只簡單問了爸爸幾句：「如果今天計程車上的人不是我，你會去救她嗎？」他並沒有回答這句話，只說了：「爸爸對不起妳，爸爸傷害妳的未來，爸爸傷害妳的青春，我沒有資格過一個不愁吃穿的日子。」羽廷聽見時也哭了，這時她忽然昏了過去，「青仔灰」看見羽廷暈過去了，車速馬上加到了１５０公里，在黃昏之前已經把羽廷送到了醫院。

　　羽廷到了醫院，護士問送她來的人是：「請問您是她的父親嗎？」「青仔灰」搖搖頭說：「我不是一個父親，我只是一個離她最遙遠，那一個不負責任當黑道小弟的敗類而已。」護士聽了有些模糊，看見羽廷身上有帶著一個御守，把她拿了下來，裡頭是一張照片還有阿婆家的電話。

　　「青仔灰」看見照片裡的全家福時，在心裡默念：「羽廷，原來妳心中還有爸爸啊！」護士撥了通電話給羽廷的家人，此時的阿婆還在煮咖哩，接到了電話，馬上衝了出去，連家裡的門都沒有關。

　　按照時間隆尼應該已經出國了，不過就因為「晴娟」的一句話，讓他打消了出國的念頭。

　　他們看著時鐘已經在幾分鐘就８點半了，飛機就要開了，決定不等羽廷就獨自告別了。晴娟跟隆尼說：「你其實可以不用等羽廷啊！妳心裡不是已經有我了，更何況羽廷各方面的成績都遠輸於我呢！」隆尼聽到這句話，推開晴娟的手，她徹底認清眼前這位女人了，這位勢利眼的女孩，就在此時，他已經把晴娟丟在原地，跑去找羽廷了。

　　愛情的選擇就像一場電影，有不同的場景與愛好，但生命的選擇卻無法挑選。此時的羽廷還在與生命的火苗抵抗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