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姑嫂鳥

財旺早上起來發現秀秀不在,心裡又著急又難過,他找遍了秀秀可能出現的地方,可是都没有她的消息.

一個人平白的消失,確實給純樸的農村帶來很大的震撼,村裡幾乎家家戶戶都主動的出來幫助尋找秀秀的下落,村頭村尾也幾乎人人都在談論秀秀消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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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離家之後的第三天,小黑回來了.小黑耗盡全部的體力,疲憊的走到屋前,緩慢的趴在門口.牠確實老了,看起來又累又餓,趴下來就再動也不動了.

財旺走過來看到小黑脖子上擊著一條圍巾,他蹲下來摸一摸小黑的頭,解下脖子上的圍巾,這時他才發現小黑的眼裡含著淚光.當他看到圍巾上以鮮血畫了一只斷了線的風箏,財旺知道秀秀永遠不會回來了,他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全身發抖雙手緊緊的握拳,發狂似的叫喊著:秀秀-----秀秀-------

財旺不再忍氣吞聲,衝進屋裡對著素蘭咆哮.他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妳-----妳-----妳這個狠心的女人,沒良心的女人,秀秀被妳害得這麼悽慘------妳為什麼要把她逼到這個地步啊!   一個男人就這樣毫不顧尊嚴的嚎啕大哭起來.

素蘭自從秀秀離家之後,就收歛了她以往的霸氣,即使財旺對她咆哮,她也始終沉默不語,大部份時間她好像都在沉思.

王大叔個性好打抱不平,行俠仗義,這時他話也說得特別重,他指著素蘭說;好好的家庭,那吔乎妳舞甲安呢?妳的心胸實在有够毒哦..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唉! “這麼乖的小姑,呷伊苦毒加這款,可憐哦!” 他繼續說道.

素蘭在面對來自排山倒海的指責宛如萬劍穿心,內心的煎熬使她數夜難眠.

一天下午,細雨霏霏,素蘭一身工作打扮,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往後壁溪方向走去,途中没有人看出她有任何異樣.

她來到後壁溪畔村婦們早上洗衣服的地方,以及熟悉的菜園,眷戀的做最後一次巡禮,之後沿著後壁溪上游走去 一直走到深潭的地方,她把蓑衣脫下整整齊齊擺放在潭邊,再把斗笠拿下來放在蓑衣上面.

素蘭再回頭看看小村子,唯一讓她還有一絲牽掛的是她年邁的父母,想到這裡她的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她喃喃說聲:阿爸阿母,女兒不孝,下輩子再讓我當您們的女兒來報答您們.

說完,她神情鎮定態度堅決的走向潭邊往潭中央跳下.

流水悠悠,盛載著多少悲歡離合.從此後壁溪又多了一個冤魂.

素蘭投水的消息很快的在村裡傳開來,莊頭莊尾議論紛紛,尤其早上後壁溪洗衣服的村婦們,她們對秀秀和素蘭之間的恩恩怨怨如數家珍的一一檢視,發揮.有憐憫有惋惜有錯愕有責備有批評,但没有人真正瞭解素蘭投水的原因.

風雨總會過去,時間久了匏仔寮聚落逐漸又恢復了平靜,百年龍眼老樹下,午後一如往昔聚集了大人小孩,小孩天眞無邪的放著風箏.

時間不知過了幾個寒暑,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後壁溪沿岸每天傍晚天黑之後就會傳來鳥的叫聲,姑---姑---姑-----叫聲不絕,來回穿梭在兩岸之間久久不去,聲音悽厲哀怨動人,人們聽了都為之心酸落淚.

寧靜的小村子又喚起秀秀出走的記憶,人們傳說素蘭不忍秀秀離去,為了尋找小姑,死後化身為鳥,每天天黑之後來回穿梭在後壁溪沿岸不停姑---姑---姑---的呼喚著她的小姑,村裡的人深受感動,就叫牠為姑嫂鳥.

後記:姑嫂鳥傳說從醞釀到完成大約花了一年時間,感謝udn格友一路支持鼓勵才有繼續寫下去的勇氣.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嘗試寫作,如今終於完成了,除了感謝也請多多批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