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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燈人(一)
2010/12/08 22:10:03瀏覽411|回應0|推薦5

這裡的夜分外寧靜,頗不習慣。這是我住在目斗嶼的第四個月了,儘管到這個小島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還是常常會不習慣地在夜半驚醒過來,只因為太靜的夜晚。

目斗嶼,一個位居澎湖最北端的小島,一個居民不超過三個人的小島,一個我要在此生活與工作的小島。

翻身下床,拉開書桌前的窗簾,窗外盈滿的月色倏地灑進房裡,不甚明亮但也刺了我的雙眼,稍稍適應這突來的明亮後,我才注意到窗外的景色。抬頭就是一輪明月伴著滿天的星斗,這番景色吸引我不自覺地在書桌前坐了下來,仰頭欣賞起窗外的天空,夜色美得讓我捨不得眨眼睛,儘管我已經足足看了三個月。

思緒又回到十個月前的新竹

早上七點一到,鬧鐘震天價響地把我給叫醒,沒多耽擱,梳洗換衣之後便馬上開車出門。

從沒意外的,車子一出門就會開始陷進車潮之中,這是竹東,新竹科學園區的周邊衛星鄉鎮,也是外地人來到新竹生活的落腳區域之一,因此我也在這裡租了間小套房,一個人悶悶地過活著,過著白天上班、晚上回來倒頭便睡的生活。

如果不塞車的話,竹東鎮開到科學園區大不了半個小時,但偏偏新竹就是個無時無刻都在塞車的城市。因此就算是九點的上班時間,我還是盡量在七點半就出門,除了避開路上煩人的塞車、早點到公司停車位較多之外,還能夠有充裕的時間到員工餐廳吃份免費的早餐再進辦公室。

而用餐時間是唯一有機會好好看看公司女同事的時候,儘管看再多次還是沒有機會說上一字半句的,因為我是一天十二小時都待在無塵室的工程師。

穿上整套的無塵衣,從頭包到腳地密不透風,我的皮膚已經不斷地向我抗議,好幾年看也看不好的皮膚過敏,什麼吃的、抹的藥都試過了,偶爾休長假似乎症狀好轉,但是只要一進工作崗位,再好的治療都藥石罔效,這一身無塵衣是隔絕我與外界溝通的束縛,也是把我自己隔離於無塵室之內的無形隔閡。

穿上無塵衣,我走不出去;進到無塵室,我包裹我自己。

「渭能,吃飯啦!」

又是中午休息時間,展明對於吃飯這件事很積極,每次用餐時間一到,他總是第一個放下工作,像是逃難似地把我拖出無塵室、脫掉我身上的無塵衣,再把我帶向員工餐廳,因為他說準時下班、準時吃飯是一個員工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哎,你知不知道科學園區管理局下個月辦一場未婚聯誼耶!你要不要去報名?」

走在身旁的展明嘴唇貼在我的耳朵旁小聲地問著,好像講著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似地,言語間還不時呼出熱氣噴到我的耳窩裡,這種感覺很怪,我相信走在我們後面的其他同事,這時候肯定在猜測我和他之間是不是有著不尋常的關係。

我可不希望被胡亂猜想,因此一把推開他。

「講話就講話,不要靠那麼近啦!」

「我是擔心講得太大聲被其他人聽到,會不好意思耶!」

「有什麼不能講出來的,你給我大聲地說出來。」

展明略為遲疑了一下,停頓了約莫五秒鐘後,我覺得他應該是傾盡全身的力氣與勇氣喊出以下這一段話。

「園區管理局下星期辦一場未婚聯誼,你想不想去參加,因為我想去報名,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媽的!這個林展明是白癡嗎?參加什麼未婚聯誼,去就去幹嘛找人陪他,他是還沒斷奶嗎?那要不要叫他媽媽陪他去好了。讓他這麼一喊,果真把所有同事的目光都集中到我和他的身上了,這下我那裡也躲不了,只能任由自己被身旁走過的同事笑鬧和詢問,眼前景象真的窘到不行。

「渭能,你也去報名啦!看能不能認識個女朋友,不然每天被無塵衣包得緊緊的,怎麼可能認識可愛的女生呢?」

「對啦!妹是要去把的,現在不流行姜太公釣魚那一招了。」

「喂,你把我們女生說成什麼了,過分!」

「倩雲,我看妳去報名好了,看看能不能跟渭能湊成對。」

身旁的同事打鬧的打鬧、嘻笑的嘻笑,這一切看在我的眼裡只覺得是誇張又不真實,因為一開始就不想要去報名,那都只是展明一頭熱地想要認識女孩子,而我,只是一個站在場外旁觀的觀眾,怎麼知道卻無端被捲入戰局。

很無奈,我為什麼老是會遇到這種事呢?別人在吃麵,總是我在喊熱;別人中樂透,我也只有幫忙鼓掌叫好的份。

什麼時候好事會輪到我頭上?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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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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