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9/08/20 23:51:48瀏覽379|回應1|推薦2 | |
這張照片是我在山東乘坐的大巴內部情形 我一個人出門遠行,在山東走走晃晃流浪八天.除了廣東與山東之間的往返是坐飛機以外,其他在山東省的內陸旅行都靠當地最普通的內陸運輸.從濟南到泰山,至曲阜,再往青島,我都和當地的農夫民工一起擠大巴.這樣既省錢,又最能親近土地.讓我所見的山東,由每個城市的"點",擴充到"面". 在長途移動之前,我總是先把手提電腦放進行李箱裡.一台手提電腦的價值超過當地農民一年的年收入,只有莽漢才會把手提電腦和數位相機拿在手上到處跑.再則,行李箱一定要選家裡最破舊的一個.現金要分三個地方藏好,不可以通通放皮夾.穿著要樸素,穿T恤,盡量不穿有領子的,頭髮不要梳.精心"打扮"之後,我很有信心地站在一群鄉民中,無論乘車或排隊,外表都不會引來太多關注. 然而上述都只是視覺效果.舉凡問路,殺價.我總有與當地人說話的時候,任何人一聽,就知道我不是山東人了.可是中國太大了,南腔北調,我故意多作捲舌音,使用大陸語彙(這個我已經不用"裝"了,反而是在台灣要記得變回來).他們可也猜不出我是哪裡的.只確定不是山東,不曉得北方哪一省.這一趟去玩, 除了旅館check in要看證件之外,遇過的大陸人竟沒有一個看得出我是台灣人. 好幾次有深入些的交談,有人主動問我是哪裡的,像濟南的Pub,在泰山吃飯,在曲阜坐三輪車,和當地人抬槓的時候,我都答之以"廣東".為什麼呢?因為裝作是北方人,只能在簡單的情境下使用.要是真的和別人話起"家常",還是容易穿梆.說自己是廣東人,一來真的遇到"老鄉"的機會少;二來,我也不算騙他.我在廣東工作,在廣東生活,在廣東有房產.說自己是廣東人,可不是胡說. 我說廣東,而且說廣東韶關.因為我廣東話還不夠靈光,而韶關人是不講廣東話的.再把從旅遊書得來的韶關環境加油添醋一番,就很夠滿足當地人對我的底細的興趣. 在山東說自己是廣東人,等我回到廣東,又說自己是福建人.最近學著廣東話,在東莞遇到外來的洗頭妹,我也開始說自己是東莞人. 我到底是誰?什麼時候我說自己是台灣人?什麼時候說是廣東人?什麼時候不說?為什麼?我對這些身分的表述,是一種策略的運用,還是一種認同的體現? 不只是我,大部分的台商台幹台眷,在形形色色的場合,有意識的或下意識的,會傾向隱瞞自己的台灣人身分.或許是怕買蔥給賣菜的貴了五毛錢;或許擔心哪個沐足技師是政治迷,在原本應該放鬆的時候問一些我們不想談的話題;或許只是單純地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外地人".如此,選擇性地"本土化"也就成了台灣人的一種生活策略. 認同本來就是流動的,不但可以重疊,甚至還是可以跨越的.想必蔣經國晚年對此有所感悟,說了一句"我是台灣人!"這種表態是他的政治策略,外帶一種無可奈何的,宿命心理的歸屬感.和蔣氏父子一起過台灣的外省族群,整整花了五十年的時間,半主動半被動,開始學台灣話.這個寓言,我不需要再花五十年去理解了. "食東莞米,飲東莞水.我唔係經濟殖民者!我係新東莞人!!" 今年初,寒冬一月,我去義大利 Garda參加鞋展.剛到義大利的頭兩天好不習慣.時差,孤獨,工作壓力大,躺在床上睡不著,竟有點想家.把我自己也嚇一跳的是,我想的是東莞東城的家,不是台北天母的家... 一七九六年,大清嘉慶元年,我家的祖先自福建泉州府安溪縣遷移到台灣木柵溝子口. 二零零四年九月,我從台北天母搬家到廣東中山,後再徙居東莞東城. Aquinas 2006. 8. 29 於台北天母 |
|
( 休閒生活|旅人手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