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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31 21:12:25瀏覽1345|回應8|推薦32 | |
「週末的狂熱」是約漢屈佛塔的成名代表作 我招供、我自首、我懺悔,三十年前和某人在學校禮堂裡,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不但兩個人弄得筋疲力竭,還在地板留下擦不掉的痕跡。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會再做那件愚蠢的事了。 話說當年,我和班上一位死黨,瘋狂的迷戀上羽毛球,每天上學都帶著球具,一有空檔便在操場邊大戰數十回合。 雖然對規則似懂非懂,球拍和球都是便宜貨,我們仍然打得十分起勁。夢想有一天把印尼、荷蘭等頂尖好手通通幹掉,在世界盃決賽中「兄弟鬩牆」,互相「嗆聲」咱們誰也別讓誰 …… 。 打羽毛球最怕風,風吹沙大球場連邊線和網都沒有,實在太虧待我們這些「明日之星」了。想練就一身好功夫,進軍國際球壇,為國爭光,最起碼也要找個室內球場練球。 有夢最美,希望相隨。我們在校園內尋找適合當室內球場的建築物,禮堂的高度和寬度都夠,就選這兒好了! 選定地點之後,秘密展開籌備工作,要先搞清楚羽毛球場邊線的標準尺寸,還要準備捲尺、繩子、白色油漆、松香水、刷子等等。行動前一天,我偷偷溜進禮堂,把窗戶打開一條縫 ….. 。 星期六下午,全校師生都走光了,我和那個同學從窗戶爬進禮堂,展開我們的 A 計畫。裡面的長椅排得整整齊齊,少說有一百多張,我們同心協力,把長椅往舞台的方向搬,挪出禮堂後方三分之一的空間。這一百多趟的長椅搬下來,兩腿已經開始發軟。 接著用粉筆在地板上畫尺寸,再用白油漆漆上線條。連續三個多小時蹲在地上工作,畫好球場時已經幾乎直不起腰。最要命的是,因為怕敗漏行藏,我們不敢開窗,禮堂內又悶又熱,差點就中暑。 等油漆乾的空檔,我和死黨坐在地上,欣賞我們嘔心瀝血的傑作,並開始幻想將來利用這座標準球場練球,有朝一日出國比賽,拿冠軍,領金牌。唉呀!這一點點辛苦又算什麼。 大夢乍醒,擺在眼前的是一百多張長椅,必須搬回原位,還要排得整整齊齊。頭都剃下去了,不洗也不行,我們拖著沉重的雙腳,開始搬椅子,搬到太陽下山,室內一片昏暗才恢復原狀,兩個寶貝蛋累得虛脫,癱在地上直叫下次不敢。 過了兩天,開週會的時候,東窗事發了。有同學發現椅子底下多出不明的白線條,學校立刻展開調查,幾個平常愛打羽毛球的同學都被叫到訓導處去問話。我們兩個打死都不承認,事情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費盡心血畫的羽毛球場,我們直到畢業都沒去打過。因為要打一場球,必須把一百多張長椅搬走,打完之後還要搬回來,會有哪個呆子願意這麼做呢? 禮堂的羽毛球場和英國神秘的麥田圈一樣,來歷成謎。 前陣子回了一趟母校,發現校舍都已改建,新禮堂十分氣派,地板上畫有球場,可以打籃球和羽毛球,現在的孩子真幸福。 舊禮堂還在,只是改成了圖書館。我透過玻璃窗努力找尋地上的白色油漆線條。裡面暗,什麼都看不真確,只依稀看見玻璃倒映著一張有點傻勁、滿腦子夢想的少年的臉。 時光悠悠,三十年一抹,昔日的懵懂少年已近半百。那個揮汗如雨、埋頭漆著白線的週末下午,彷彿就在昨天。
後記:高中同學闊別三十六年,日前在台南小聚,笑談間,依稀往事又上心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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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