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意外代理文書士

自從學會中文打字後，支援行政工作的機會不斷增加，也逐漸擺脫「雜務班」的稱號；日子在一會兒打字，一會兒修理軍械的情況下，倒也過得相當愜意。

沒多久，擔任營文書士的施慶隆學長即將退伍，大夥兒特別在他離營前夕大肆慶祝一番；礙於營區內不准喝酒禁令，勤務排的弟兄們更趁營長休假之便，集體向副營長「口頭請假」，溜到夜市「飲酒作樂」！

由於部隊內平時紀律嚴明，難得有機會在營外聚餐，大夥兒簡直high到不行。而受到「澎湖人」海量的盛名之累，我也被「強灌」了無數啤酒，後來更因飲食店的啤酒全被喝光了，於是店內的紹興、竹葉青、大麴、高梁…等等看得到的酒類，也一一被請了出來。

當晚9點過後不久，營長的吉普車突然停在小店門口，副營長更在下車後劈口就罵：「造反啦？連晚點名都不參加！」嚇得大夥兒剎那間噤若寒蟬。我則趕緊把口中的半顆滷蛋吞嚥下肚，沒想到卻卡在喉嚨，於是在一片鴉雀無聲中，只聽到我不時發出「呃！呃！」的聲音，大夥兒想笑又不敢笑、表情僵硬地看著副營長。

「這樣就嚇到了啊？我又不是老鄒，怕啥？」見到詭計得逞，副營長突然一改嚴肅的臉孔笑著說：「來來來！繼續！繼續！」而我則依舊「呃」個不停。

「好你個小陳，別裝啦！想喝酒說就有了啊！」副營長說著更倒了一大杯高梁酒給我，同時說道：「來！這杯喝下就沒事了！」

「副…呃！…副營長…呃！…這是高梁耶！」

「那又怎樣？你是不是男人啊！」

經不起他這麼一激，我竟然二話不說地將那杯高梁一飲而盡，沒想到也真的把滷蛋給吞了下肚。

雖然莫名其妙地被副營長嚇一大跳，大夥兒還是在回過神後繼續划拳勸酒，並在晚上10點前，酒酣耳熱地陸續回到營區。

隔天早點名時，大夥兒宿醉未醒，只有耍詐喝得不多的陳排拿著點名簿到寢室內晃個不停；直到我床舖前，他才一把掀開我的被子，大聲喝道：「陳凱風！還混啊？」等我睜開雙眼後，接著又說：「營長快回來了，叫你等一下去找他，別再睡了！」

「排長早……」勉強吞了吞口水潤喉，我才睡眼惺忪地說：「誰要找我？」

「營長啦！還會有誰？」

「是喔！…營長幹嘛一回來就要找我？」

「我哪知？你最好先去洗澡，要不然被聞到酒味就慘了！」

「是！排長！」雖然心中有千百個不願意，我還是移動那「沉重」的身軀，搖搖晃晃地走到浴室。

由於剛好碰到寒流來襲，加上一大早浴室內尚未燒熱水，感覺上水溫簡直接近了零度C，礙於時間緊迫，我只好咬著牙把一桶「冰水」當頭淋下，想要速戰速決。

誰知這麼一淋，全身竟瞬間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雖然睡意全消，卻也冷得直打哆嗦，連「小弟弟」都縮成一團地不敢見人。

「營長好！一兵陳凱風報到！」一進到營長室，我故意裝作精神抖擻狀地大聲報告。

「嗯！好好！先坐一下，等你們排長來再說！」說完，他回頭看著傳令問：「小柳啊！陳排呢？叫他順便過來啊！」

等陳排到了後，營長當著他的面直接了當地問我：「小陳啊！聽說你現在字打得很快，有沒有興趣當文書兵？」

「呃！報告營長，您叫我做我就做啊！」

「真的？那好！陳排啊～你待會兒去跟人事官講，叫他寫簽呈改派陳凱風代理文書士，負責營收發業務。」

「是！營……」不等陳排說完，我急著說：「營收發？報告營長！我還沒寫過公文耶？」

「沒寫過就學啊！」

「可是……」我猶豫地說。

「別可是了！謝建國也快退伍了，你現在不接，等到他退伍，還不是你接？」

「我……」

「我什麼？忘了上回是怎麼跟你講的嗎？」

「報告營長！我沒忘！」

「那就這樣囉！趁施慶隆還沒走，你趕快和陳排去找他交接，順便學一下收發公文的業務。」

「是！營長！」眼見木已成舟，我只好無奈地和陳排一同退出營長室，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找施學長辦理交接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