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支援行政學中打

鎮暴勤務後才過沒多久好日子，鄒營長就承上級命令限期編篆完成某「聯合警衛中衛區計畫」，也因此特別動員勤務排內所有行政文書人力，全力投入撰搞、打字、繪圖、油印…等工作；由於該計畫屬於「極機密」等級，整個行政室更被劃分成「禁區」，嚴禁逗留、窺視。

當時仍屬「雜務兵」的我，只能偶而進入打掃，目睹學長們噼哩啪啦地不停打字，心中有著無盡的羨慕，但也只能用眼睛餘光偷偷瞄個幾眼，始終不敢靠過去學習。

直到開始油印後，礙於人力的不足，陳排長才無奈地把我納入小組，專責油印工作。那老式的油印台雖曾在學生時代看過幾次，卻從未親自動手操作過，但秉持著「不學，永遠都不會！」的精神與自信，我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學會了相關技巧，並有模有樣地當起印刷工人。

隔沒多久，陳排專程到行政室督導工作進度，只是原本笑容可掬的他，在目睹我剛印好的「作品」後，突然臉色一沉地怒斥：「小陳！你在搞什麼？印這種東西能看嗎？」

「報告排長！我……」

「你到底會不會啊？黑一塊白一塊的，你要害營長陞不了官嗎？」只見他把一疊已印好的「成品」丟在我面前，同時接著說：「拿去燒掉，重印！」

「是……」一頭霧水的我連忙抱起那疊「廢物」，作勢要拿出去燒。

「你…你要幹嘛？」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衣領說：「誰叫你現在去燒？」

「報告排長！我…那…」

「唉～你嘛幫幫忙，都中鳥了，怎麼還和菜鳥一樣？」他緩和了口氣說：「趁現在油墨沒乾趕快重印，那些晚上再拿去燒啦！……謝建國！你先來教小陳怎麼印好了。」

經過謝學長不厭其煩地說明與示範，再看看早先印好的「成品」，我終於瞭解挨罵的原因，並在心裡暗罵自己怎會那麼笨，連油墨都沒調勻就唏哩嘩啦地亂印一通？

於是，我收拾心情再度拿起滾筒，並在謝學長和陳排的監督下，按部就班地重新印刷，果然印出一張張品質不遜於印刷機的成品；不僅證實了「熟能生巧」，更讓自己因而又習得一技之長，逐漸擺脫內心那「不學無術」的陰影。

如此過了4天，謝學長因故請假離營，只剩涂文喜學長負責打字，加上由第1連調至營部支援的學長打字速度緩慢，使得整體工作進度嚴重落後；至於負責油印的我，則因而輕鬆許多，也比較有時間站在旁邊瞭解中打技巧。

當天下午，營長心血來潮地叫小劉學長買了些冰紅茶及點心慰勞我們，並突然跑進行政室瞭解進度。

「營長好！」閒閒沒事的我率先發現並大聲「提醒」學長。

「好好！辛苦你們了，來～休息一下喝杯涼的。」營長滿臉笑容地說，同時拍拍涂學長的肩膀問道：「文喜啊！建國不在，忙得過來嗎？要不要再到連上調人來支援？」。

「報告營長！我們連上只有我學過中打，其他人…好像都不會。」支援的學長有點緊張地報告。

「不會？學就會啦！」看了看我，營長接著說：「你看小陳還不是進來才學的。」

「呃！報告營長！中打我還沒開始學。」

「喔！你不是幫忙好幾天了？要不然你都在幹嘛？」

「報告營長！我才剛學會油印。」說完我隨即拿印好的成品給他檢查。

「嗯！印得很好啊！那你怎麼不學打字呢？」

「我…排長沒叫我打字…」

「呵呵！簡直鬼扯！排長沒叫你吃飯，你吃不吃？怎麼連你也學油條了？」

「營長…我…那我現在就開始學！」

「不急！不急！等一下再學好了；文喜啊～你待會要好好教小陳，這小子學習能力很強，搞不好你們以後就要靠他囉！」

「是！營長！」涂學長面有喜色地回答。

意外得到營長的「聖旨」，果然順利獲得涂學長的臨場指導，也許是從小就經常查字典、對文字部首相當熟悉的緣故，我竟然只花一個晚上時間就熟悉字盤配置概略，找起字來也快了許多；美中不足的是打字力道太大、技巧不夠純熟，第一晚就打斷3個鉛字，幸好涂學長騙陳排說是他打斷的，替我省了一頓罵。

隔天，涂學長也藉買鉛字之便，幫我向印刷廠要了張中打技巧圖解說明，讓我得以按圖索驥般地迅速熟悉各項操作技巧；往後3天，更不斷利用油印的空檔反覆練習，等到謝學長歸營後，我的中打速度竟然比連上支援的學長快出甚多。

正因速成的中打技術，讓我從此在勤務排中被列為文書兵，卻也累得支援的學長被踢回連上，繼續當他的大頭兵；以致在往後的日子裡，每次碰到他站衛兵時，我總是低著頭快速通過，絲毫不敢正視他的眼神，直到他退伍後，我還是連他姓啥名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