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棵位在車水馬龍大馬路旁的桑樹，樹上結滿了桑椹果，不管或紅或黑紫，豐碩果實把枝幹拉墜彎腰垂下。

每當年初過後的三月裡，桑樹就開始發芽長葉與結果，所以，去碼頭修車時，總會留意於這棵位於路旁的桑樹；今年特別地果實累累，垂墬的桑枝，掉滿地的桑椹果粒，似乎沒有人青睞它，甚至於要來採摘桑椹。

這是一個豐收的季節，比往年還來的多；不管是桑樹上的果粒，還是地上掉滿地上的桑椹果粒，還是我用力採摘後豐收溢滿於紙盒的桑椹，都無法形容它。

今年好特別喔！是因雨水不多？還是陽光充足的關係？

往年，每次到碼頭修車，順路經過該馬路時，總會看到結實累累的桑椹，成熟的黑紫桑椹反而不多，推理，應該是有人不定時地來摘取吧。採摘到黑紫的桑椹，馬上放入口中，現摘現吃，酸酸甜甜的滋味淹漫於口中，心裡上的滿足與喜悅，都寫在臉上；黑桑椹並不多，總會有意猶未竟的感覺，心情有點像是回到孩提時代，找到可以免費的水果，可以大快朵頤，可以放寬心恣意採摘，不管它是否會酸還是甜，只要不是苦的，都會想辦法去滿足於自己的口腹之慾。

今年卻沒人要採摘，原來今年的桑椹，不曉得是何原因，味道變的很淡，不管是甜度或酸度，甚至於果肉風味、口感，都沒有往年的好；難怪！會沒有人想要來摘採。

但這不影響到我對桑椹的喜愛，在這裡我不怕農藥的問題，更不怕新不新鮮的問題。通常我採摘回家後，清水洗淨，馬上打汁，過濾渣滓加點糖熬煮，待冷卻後裝罐，就是全家人的『鮮榨果汁』，還是百分百的呢！

能夠有機會摘採桑椹，似乎和『世說新語』裡的王戎識李，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王戎七歲，嘗與諸小兒游，看道邊李樹多子折枝。諸兒競走取之，唯戎不動。人問之，答曰：「樹在道邊而多子，此必苦李。」取之信然。（出自《世說新語・雅量第六》）

語譯：王戎七歲時，和一群小孩玩遊戲，看到路旁的李樹果實累累，壓彎了樹枝。那群小孩爭相跑去摘，唯有王戎站着不動。有人問他為什麼，他回答說：「李樹長在道路旁還能有這麼多的果實，沒被摘光，可見這李子一定是苦的。」採來一嘗，果然如此。

古代人因苦而不摘，現代人卻以果實不甜美而不摘，心態差好大。幾百年前的人是如此，現在的人還是如此，擺脫不掉人心與人性的喜好。李樹是如此，桑樹亦如是。不甜的不買（摘），賣相不好的不買，我們都被這大環境的資訊所教導到美、豔、甜的色相上了，而自己也會不知不覺地受影響。

想到至此，有些赧顏。

不過也好，就是因為常人喜愛甜美的果實，我才有機會能採摘到豐碩的桑椹；王戎識李，我不識桑，只盡我心深處裡的反映，回歸於自然，饗宴於春天的果實。

滿足於春天的喜悅，不失為另一種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