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著陽光守著你:--記10月15日國際盲人節
十月份有美國職棒最精采,扣人心弦的季後賽賽事,妳有在看嗎?
今天洋基對游騎兵的第一場球賽,就打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柳,...。
這是一個光輝的十月;也是一個黑暗的十月。
因為10月15日是國際盲人節,
在這個屬於幾千萬盲人共同擁有的日子裡,
盲人不知是該慶祝還是該哀嘆才好?
總之,只能是在幽暗愁緒中緬懷過往,或對未來茫然束手無策的了。
然而,我卻是染上了流行病,
就是也跟著放起了無薪假啦!哈哈!...
看來,我是跟得上流行的那一款柳。
我老婆內人一直很擔心疑懼:
公司會順水推舟,駕輕就熟地把偶掃地出門,
叫我不用再來了呀!
偶呢,只能苦校地安慰她:生命中僅僅有一小部份是我能力所及的,
但是還有更多不分是人所不能掌控的。
就像是天要下雨,大海要起波瀾了,...
自然力是不能加以攔阻的。
可是,還有比這個更重大的死生災難,它要降臨到我的身上來,
我們卻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最近,我的一位住在仳鄰的盲友,她的先生發燒住院已經兩個禮拜了,
她一直待在醫院裡照顧打理他,據說是得了白血病。
之前他肝腫瘤開刀已治癒,希望這一次仍然會有好運道。
我衷心地為他祝福,為他禱告,
院主靈賜予他力量,對抗病魔。
她的狀況則是僅存微弱的視力,三十歲莫名其妙的視網膜剝離,
開刀八次仍然保不住眼球視力,
後來她索性把名字改了,希望噩運從此絕緣,再不要找上門來,
但現實往往就此停留打住,距離理想一牆之隔之外,令人沮喪。
我還有個盲友,二十歲的女大學生,
正值人生的菁華,說剛取得汽車駕照不久,
老天爺就來跟她開了個玩笑,也是莫名其妙的視網膜剝離致盲,
您說這有多荒謬嗎?然後就窩在家裡頭了,每天有流不完的眼淚,
無盡的悲傷好似洪流,在她纖弱軀殼的血管裡氾濫注滿,
在她深陷的眼眶凝聚,然後在眼瞳晃蕩滴落....。
這樣子足足有三年之久,足不出戶,因為一走出門外,
就又要面對左鄰右舍的指指點點,悽悽疵疵,
然後心臟就會又被重重捶了重權,還沒癒合的傷口又被挑動撕扯...。
還有一個因糖尿病視網膜出血致盲的女孩,
足足待在家裡有十五年足不出戶,論及婚嫁的男人也因此而離開了她,
看來那種王子與公主的羅曼蒂克的故事情節,只能是永遠存在小說的紙本裡頭了。
如果你還想聽下去的話,我的手邊也還有許多許多訴說不完的悲慘故事。
當我身邊的這些盲友們擦乾淚水,開始邁開步伐,
勇敢走出門走出戶外走上街頭,接受陽光的洗禮,
留下汗滴,辛勤工作討生活的同時,....
在夜幕闃黑的街頭轉角您可曾聽到了?
他們在低聲吟唱;他們在低聲詠嘆,...
悲涼的曲調浮漾迴盪在月圓灑滿銀光的街道,
召喚夜空的星辰,守望人們,
不要停步吧,我的夥伴們!勇敢地踏盡夜的黑暗,
我們將抵達光的國度,晨曦仍舊要升起,
若妳因錯過太陽而落淚不止,妳也將錯過星辰。
盲人的靈魂命中注定是要像湍急而曲折的小溪,
一直一直不斷地吟詠唱誦,載歌載舞,唱出你靈魂底最最動聽的詩篇。
我記得有一次,在大統和平店的工作結束已然深夜,
來到楠梓交流道的建仁醫院外,我和桂芳,曜明,怡佳一夥,在馬路邊等車,
輕聲哼唱著--守著陽光守著你:
讓我執起你的手
在等待地歲月中
我已經學會了不絕望
守候著你我便守候住一身的陽光
夢境會成為過去
一如黑夜要躲藏
我仍是那最早起的明星
守著朝陽朝陽下你燦爛的甦醒
... ...
一邊唱還一邊發著寒顫,抖起雞皮疙瘩,
那一幕是如此令我難忘令我銷魂蝕骨,
如此的融入血管把我深深感動。
時間在我的心海洶湧流淌,激蕩著歡樂与哀傷,
我十年眼盲的日子很快地過去了,
可是我的週遭,和我同樣遭遇的盲友們,
我們的生活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和改善,甚且一步一步地後退,
盲人們並不屑於向社會乞憐,但謀職討生活的卑微籲求,
幾十年來並未吸引政府的重視。在大法官釋憲案後,
在可預見的未來,將會愈來愈糟糕,
時間是無比緊迫的,在台灣,
盲人的命運會像歌劇裡的杜蘭朵公主那樣子的坐立難安,徹夜難眠嗎?
我們的靈魂會被出售或被強迫,去從事我們不樂意的行業工作嗎?...
這裡有一個謎題,來考考各位 :
「有一個幻影在黑夜中飄盪,穿過層層黑暗,重重人群,全世界都在呼喚它,懇求它。
這幻影在白天悄悄退去,而在心中生起,每個晚上新生,白天死去。這幻影是什麼呢?」
如果你跟卡拉富王子一樣聰明的話,請您來告訴我解答!
「假如一天已經過去了,鳥兒也不歌唱,假如風也吹倦了,那就用黑暗的厚幕把我蓋上罷!」--
泰戈爾的詩。
蘇丹--有感而發2010/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