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正年輕

國中三年的事，似乎全忘了，只記得，彼時正年輕……

還記得年輕的我們，臉上已脫了國小時的稚氣，即使還穿著童裝，也絕不是可愛的那款兒，其實，整個國中三年，我們似乎很少穿便服的，周一到周七，冬天是全身的土黃卡其，加一件深藍外套，女生則是藍上衣藍外套的一身藍；夏天則一律白短袖藍短褲，女生則是一身長藍裙子，藍白藍白交替著……穿不完的鬱鬱的藍，也穿不完的蒼白青春。

但衣著的土，可掩不了年輕的野。還記得那時雖然背著的是一塊一塊的參考書，太陽出來就蒼白著臉上路，太陽下山還臘黃著臉在教室裡古道照顏色，可只要稍有機會能丟開那書本，稍有時間可以躲過老師的關愛，那天地四方都是我們的消遙勁兒，也真令人懷念……那時內中附近還是田野，時間若充裕，蹬著腳踏車，或兩貼，或三貼，晃過小田埂，穿過葦花叢，也不為別的，就是去逛逛唄，就是去打個球唄，就是去吃碗牛肉麵唄……誰叫悶著呢！雖然回來多半會東窗事發，免不了又要被申斥一番，但誰能禁得了呢？彼時正年輕，一身用不完的精力啊！

是啊！誰能禁得了呢？這種年輕的野，很多時候都得偷雞摸狗暗著來，誰叫我們那時都身負升學的重責大任呢！但樂趣不也在這偷雞摸狗裡：交換改考卷時彼此手下留情、晚上留校夜讀時偷空去打羽毛球、地理老師打屁股時褲袋裡墊東西、每到打手心時整個教室都是綠油精的味道、偷拿老爸的章蓋成績單，回家庭聯絡薄……甚至新惠借我的莫泊桑小說選，也是躲在被窩，當色情小說偷看的。

偷偷摸摸，是我們當時的生存之道吧！誰叫有那麼多的關心在揠苗助長呢！今天，一些老同學再提起當時老師們嚴厲的關懷時，多半也都能體諒，甚至他們當中有些人，如今也以同樣的心情在關懷著他們的下一代……，其實都好的，用心都好的，所以我們這些苗兒，現在不也都活活潑潑的，每個都頭好壯壯的。

幾多時不曾見當時的難友了？又有時你會想跟某個老師一笑泯恩仇？或許朱顏改，其實都還在……

彼時正年輕，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