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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22 13:22:01瀏覽2155|回應4|推薦15 | |
內洞四崁水看蛙──兼記世榮新的蛙蛙書 去年底,在一個聽說是十餘年來最大月圓的夜晚,我和世榮相偕到烏來賞蛙,雖然世榮總說冬天的蛙況不好,能見的蛙有限,可是那晚,可能是月亮太美,也可能是老天爺太寵我,所以不但能見的蛙都見了,甚至,一些本不該出現的蛙也出現了,在清亮的月光下,每隻蛙都留下他們極美麗的身影。 水溝裡的歌手:台北樹蛙 現在是台北樹蛙的繁殖季,原本居於樹上的雄蛙都移居到樹下,藏在陰暗處為心儀的雌蛙唱著「葛、葛、葛……」的情歌。 在內洞路旁的水溝裡,有些台北樹蛙正躲在乾溝底的落葉叢裡深情地唱著歌,可是他們深情卻不忘情,人一靠近,旋即停止了歌唱,這增加了我們找他們的難度,可是卻難不倒世榮,憑著多年的經驗,他可以從落葉堆疊的形狀,判斷出何處是台北樹蛙喜歡鳴唱的「舞台」,聽聲、辨形,再加上小樹枝輕挑去落葉,我們很快地便發現這隻小樹蛙。 穿著綠衣裳的台北樹蛙身形多小,水平狀的瞳孔像睡不飽似地總瞇著眼,有些小小孩的憨氣,這隻小樹蛙也是,只是不知憨憨的他,今年不知找著了他的新娘子了沒?
在下溪流的陡山壁路徑上,一枝枯樹幹頭上有一拳縮著的褐樹蛙呆坐著,近日幾乎每天來的世榮像見著老朋友似的直嚷著:「這隻褐樹蛙昨晚也在這裡呢!」 只在繁殖期才近溪流邊的褐樹蛙,論理現在不該出現在這裡,繁殖期已過了,你為何還在溪邊「站樁」呢?是在回味那一夜的美好?還是等待已離開的情人呢? 顯然大眼睛的褐樹蛙聽不懂我的問題,他只在我們過於靠近時挪動一下身子,在終於受不了我們的打擾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站樁的樹頭,留下兩個殺風景的人。
在將下溪澗的岩石上發現了這隻體型算大的斯文豪氏赤蛙,她呆趴在暗處,半聲不響,再加上一身和岩石地衣相近的淺綠外衣,著實低調極了。 我喜歡在溪澗裡聽到斯文豪「啾~」的偽鳥叫聲(斯文豪的叫聲和鳥鳴極像),因為那給人很輕快、很有活力的感覺,就像是小溪澗裡的流水,一樣地輕快,一樣地有活力。 但今夜內洞的斯文豪卻是讓人失望的,他們多躲在石頭縫隙裡,似不勝輕寒,只是噤聲著。
古氏赤蛙,又叫做大頭蛙,他頭圓圓的大頭,有時看來竟有他身體的一半長,以是得此渾名。 幾次見到古氏赤蛙,多在淤淺的小水窪中,這些頭大大的古氏赤蛙常四腳張開,半浮在水上,像是最慵懶、最會偷閒的人,只在自家的游泳池裡閒泡澡,啥事也不幹。
「哇,是日本樹蛙,這時候竟然還能看到,……」其實,這也是我們那晚唯一僅見的日本樹蛙。 或許少了同伴,這隻日本樹蛙也失去了吵鬧的能量,只靜靜地趴伏在溪石間。聽世榮說,剛發現台北樹蛙的平坦地上,從前一半是台北,另一半是日本的地盤,而現在日本樹蛙的地盤上加蓋了木板的行人步道,棲地破壞,這裡日本已少了許多…… 這個夜,只看到這隻形單影隻的日本樹蛙,我但願是來的季節不對。
皓月當空,溪谷裡的月華晶亮一片,而最不辜負這片好月的,當屬梭德氏赤蛙了。 趴低了身子,不是害羞,也不是受了委屈,只是為了好好把背晒一晒, 我們不趴著晒,只想對月獨白, 浮在水上晒,才叫舒服呢, 咦!晒太多了,晒紅了身子? 才不是呢,我們是另一種體色較紅的梭德氏。 在滿是月色的內洞溪谷裡,拿著手電筒的我們,左邊一照是梭德,右邊一探也是,梭德、梭德、梭德……全都是梭德,內洞此時,是梭德與月的天下。
為了看看其他的青蛙,我們決定另往附近的四崁水一探。在去四崁水的路上,和世榮聊了一會兒他四月將出版的蛙蛙書(書名未定)。 世榮為這書忙了好一陣子了,最近更為了這書更夜夜出野外加班,補拍照片。我很好奇看青蛙、拍青蛙已數十年的世榮,有什麼青蛙照片沒拍過?這本新書究竟還缺什麼照片?需要這麼辛苦趕拍。 原來,這不是本圖鑑式的蛙蛙書,而是要給孩子看的娃娃書(囝仔冊),為了讓孩子看得明白,需要有一些解說的照片,而這些照片情境特殊,平常不會拍,調片也不容易調到,只有真要用到時,才會發現有缺。 他進一步說明,譬如他今天白天花了一整天拍了青蛙游泳的分解動作,可能只會用到4、5張的解說照,他找了斯文豪在溪裡拍了大半天,一次不行再一次,人和蛙都累的半死…… 基於編輯的直覺我反問他,「這樣的分解圖,一般不是都用插畫表現?」但世榮說他的書想全用照片,用插畫要表現好也有實際的困難……這的確,我看過太多照片和插畫混搭的書籍,由於插畫的品質不佳,將全書的質感拉低了不少(國內這樣的書尤其不少),我有些明白了他的堅持, 他又給我看了他白天拍的青蛙游泳分解照片,很明顯是千錘百鍊,千挑萬選的傑作了,可是有些照片因水的反光顯得不夠好,我不禁好奇地問:「如果在攝影棚裡拍,會不會好一點?」世榮說不太好吧,「自然的東西還是在自然的環境裡拍,較好」,我又發現了他的另一堅持, 在他和我抱怨早知道就不要用「游泳高手」斯文豪,因為他們動作太快了,腳一踢就飛了老遠,很難取鏡頭,應該要用鈍鈍笨笨的台北樹蛙才對時,我不禁取笑他:「老哥,我終於明白你為何會這麼辛苦了,這根本是你自找的。」 最後,我問他「老哥,你到底還缺什麼照片,我可否幫上忙?」他說:「不缺什麼了,只缺一張莫氏(樹蛙),他要一張莫氏跳在半空中,從下往上拍,正好能看見他們股部內側橘紅色特徵的照片,只可惜這季節莫氏都找不到……」 「老哥,把莫氏放在玻璃墊上拍就好了吧,還飛在半空中呢……你這麼累,只能說是活該!」 往四崁水的路上,雖然我笑話著我這個認真的老哥,可是也深深地期待著四月他新的蛙蛙書,我相信在他的堅持下,小朋友們(大朋友也是)必然能有一本介紹蛙蛙的好娃娃書。
在四崁水志明家旁邊的茶樹上,我們發現了這隻在樹上酣眠的翡翠,這棵茶樹甚高,翡翠也爬得很高,晚風徐來,茶樹末梢輕輕擺盪,很有搖籃的擺韻,滿臉睡意的翡翠,似也在斜眼覷人:「喂,店店,嘜吵。」 四崁水這時翡翠不少,在志明家菜園裡的青竹上,也有一隻享受綠竹輕搖的翡翠,以「我投降」的姿勢抓伏在青竹上,也沈酣著。 這隻翡翠更有趣了,完全是「我在嗯嗯,沒禮貌!」的樣子。我只能說,「不好意思,打攪囉,您慢嗯。」
今夜很冷,這隻拉都希(又叫「拉肚子」)躲在石臼的洞裡避寒,那滿意的樣子也好像在說:「一人住,將將好!」 菜園裡的拉肚子可沒那麼好運了,也幸好他無處藏身,才讓我得以一窺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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