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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省人的原罪
2007/12/26 00:38:13瀏覽1283|回應0|推薦5

今天在台灣當一個外省人心情其實是滿復雜的。當你生長於這塊土地,自認愛惜這塊土地,也對這塊土地犧牲貢獻,但是不斷有人認為你「不夠本土」、不「認同」這塊土地。 久而久之,我相信你自己都會開始懷疑自己。

我認為我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我所謂的「中國人」與中國大陸人口中的「中國人」是不一樣的。 現代正確的用語可能是「華人」,可是又覺得那是東南亞華僑的用語,畢竟我們小時候被教育的就是「中國人」。「中國人」也代表我的文化民族背景。 就好像美國人往往會說自己是愛爾蘭人或是義大利人。 他們可能這一輩子沒有離開過紐約,他們還是會認同,而且會為自己的文化而驕傲。而且我們的國家到今天還是「中華民國」。 所以我也不否認我們口中的「中國人」含意不只包括文化民族,還有一定的國家意識。

我自認我的政治敏感度很低,對政黨也沒有甚麼感覺。在美國大學讀到不少當年在台灣是禁忌的歷史。 知道老蔣失去中國大陸並不是「共匪」的狡猾奸詐,而是國民政府腐敗。 也讀到了二二八事變和當年剛被刺殺的江南寫的「蔣經國傳」。那時候我因為感覺被欺騙而對國民黨政府反感,思想還有一段時間左傾。 可是1987年第一次去中國大陸卻讓我確認「我是台灣人」,因為台灣這裡的「中國人」和那一邊的「中國人」是不一樣。可是我也不甘願因為「他們」是中國人所以我就不能稱自己為中國人。 畢竟我的文化,我的語言,我的祖先都是源于中國。

其實台灣與中國大陸文化上的差異,去過兩地的人很容易就感受的到。 1895 至今,台灣基本上是與中國大陸處於分離狀態。 多元化的台灣本土意識早已成形,跟本不需要政客或者教育部的操縱。只是文化永遠是處於動態的,不是一成不變的。 現今台灣的台灣文化不但有閩南、客家、原住民、「外省」,更要加上近年來來東南亞移民。 而文化上的影響更是來自全球,看看我們這一代的文字有多少是借於日本、香港與美國。但是台灣某些政客口中的「本土化」是要「純淨」台灣文化,硬要將台灣現有文化中「不純」的部份給剔除掉,而讓台灣回到某些人印象中1945年之前的「純樸台灣社會」。為了達到他們的目的,他們不惜美化日本殖民者,而鄙視後融入台灣的「外省文化」。

1945年之前的「純樸台灣社會」真的是一個萬事美好的烏托邦嗎? 這些政客名嘴可能忘了他們的祖先曾被「四腳」逼迫更改姓氏?還有多少台灣人在日本的侵略戰爭中被送出去當炮灰?  這些政客做為了要報復國民黨當年貶低台灣文化,所以他們崇尚「本土」,提昇台灣意識,去中國化。 但是以中國文化為底子的台灣多元文化是我們的優勢,拿兩位將台灣帶上國際文化舞台的大師: 林懷民與李安為例。 你能夠將他們作品裡的中國給硬生生的拿走嗎? 舞蹈我是門外漢不敢多說。 但是李安的作品已經國際化,他能夠掌握的題材包括美國西部牛仔的同性戀,台北父女的親情關係和上海日本占領時代的男女諜戰情慾。 這是中國大陸幾個名導演所不及的。 張藝謀張凱固然優秀,但是他只能將中國帶入國際。 外國人喜愛他的電影是因為電影裡濃厚的中國味,而他的電影離國際化還遠,然而台灣出生的李安卻做到了。 政客為了自己的政治目而將我們的文化優勢拱手讓人?

另一方面,許多人也都說過,台灣的族群融合在我們的飲食早已見到。台菜與日本料理是好,但是牛肉麵、小籠包、燒餅油條、麻辣火鍋等等已經是台灣文化的一部分。 這些飲食文化當年是「外省人」帶進來,但是經過多年在台灣的融合改變,它們已經是台灣飲食文化的一部分。而且去過中國大陸的人都知道,台灣的「川菜」和麻辣火鍋在四川是吃不到的,來自台灣的「永和豆漿」和「鼎泰豐小籠包」是比當地的還要出名好吃。

國共內戰時國民黨山頭林立,不像共產黨解放軍團結一致,失去中國大陸江山的國民黨政權只好「撤遷」台灣。國民黨政府為了維護政權,實施專制統治,民主人權放一旁。 可是當時的政府可不是用省籍來選擇迫害的對象。 有多少青年壯丁被綁架來台當兵? 有多少外省人因為與大陸的親友通訊息而成為「匪諜」?在與「共匪」作戰的白色恐怖時代,來台的外省人也有許多的理由被懷疑。 可是這些受害者往往因為單身來台,消失了就消失了,事後也沒有家屬能夠幫他們平反。 大學時期有一次和我奶奶談到二二八事變,她只淡淡的回了一句話,「國民黨當年在中國那一省沒殺過人?」我無意替當年的權威政權開脫,但是執政八年的陳水扁政府除了在選舉時喊喊口號,為什麼遲遲不公開當年白色恐懼的真相,追究相關責任?

民進黨政府無能建設,只以口號去追討過去政權的不公的時候,他們不追究真凶,卻有意或是無意將箭頭指向全體的外省族群,將「外省人」與舊政權畫上等號。 許多政客名嘴批判外省人的邏輯很簡單,因為國民黨是外省統治者,外省族群全體便成了既得利益者。 國民政府既然是迫害台灣人,那全體外省族群也都是迫害者。在我們這個多元民主社會,民進黨政府仍反向操作當年白色恐怖政府的作為,將部分國民與國民黨時代的迫害者畫上等號又是何其的荒謬?更何況白色恐懼時代的受害者本省籍與外省籍都有,並非是「本省人」的特權。 但是有些「外省人」全盤接收舊政權的原罪也是莫名其妙。 中正紀念堂「大中至正」的牌坊是最好的例子,某些政客在一些合理的意題上用刺激的動作去挑釁某個族群絕對不負責,但是被挑釁的人隨之起舞不也正是讓這些挑釁的人得逞嗎?我們這一代的台灣人,對這些多年前的歷史被拿出來重複炒應該不耐煩了,我們想知道真像而不想聽仇恨的語言。

在台灣出生的我,被自己的國家,被自己的政府認為不夠本土,這是一個滿悲哀但是也滿恐怖的事。沒有一個多元的民主國家可以規定國民的標準,今天可以說外省人不夠台灣,滾回中國去。 那明天又是那個族群? 我近年來很討厭聽「愛台灣」這三個字,聽到最後連「愛」這個字都很討厭。因為「愛」的背後就是「恨」。 這個政府不斷的洗腦社會群眾「仇恨」中國的重要性,但是過分強調與中國的敵對關係卻從頭到尾拿不出來一個解決的方法又是何等的不負責? 為甚麼我們拿自己的稅金養一群不能幫我們解決問題但是只會在耳邊嘮叨的人?還好我們是民主國家,再差的總統也有自動下台的一天,不用發動革命。 最後還是一句話,寄望明年選出來的總統能夠是一個全民的總統,不要再選出一個僅代表特定族群或是特定政治團體的總統。

( 時事評論政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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