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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中國特色的〈向亞洲轉向〉 Pivot ? 

        自從美國總統歐巴馬於2011年11月在印尼巴里島〈Bali〉舉行東亞峰會上，對外正式宣布美國”向亞洲轉向(Pivot to Asia)” 的戰略態勢調整之後，立即造成國際社會熱烈的討論與極端的爭議，這種爭議不是來自於美國未來在亞洲所進行的戰略調整內容，而是歐巴馬總統竟會使用”Pivot” 這個用語。如今，大家都知道二十一世紀是亞洲人的世紀，甚至於有嚴重種族情結的人們會說: 二十一世紀即將是黃種人的世紀。歐巴馬沒有預料到的是，”Pivot” 這個用詞竟然會把傳統的歐洲老朋友們給嚇壞了。敏感的歐洲政客們帶著摸不著頭緖的擔心與懷疑: 美國是不是打算放棄歐洲，轉向亞洲尋求更重要的國家利益? 在此同時，中國也不禁緊張且嫌惡的認為，老美是不是又在玩弄新一波的”戰略圍堵”老把戲。歐巴馬政府也發現情況不妙，趕緊換個用語並畫蛇添足似地由國防部長潘內達（Leon Panetta）正式以”再平衡Rebalance”的用字取代之。甚至連美國共和黨重量級參議員麥肯(John Sidney McCain III)都忍不住跳出來批評說:“Pivot” 這個字眼不對；但是，美國的外交政策重心，必須重新向亞太地區轉移，毫無疑問地這是正確的概念。我們所面臨的核心挑戰，是讓這種”再平衡Rebalance”的戰略必須進行的主要原因”

什麼是PIVOT?

到底什麼是”Pivot” ?  其實在職業籃球運動的用語中，Pivot 是指籃球比賽的中鋒位置，這是一個相當重要的主導地位。那籃球術語跟奧巴馬政府的外交政策又有什麼關聯？原來是熱愛籃球運動的美國總統奧巴馬，即使身為日理萬機的總統身份，只要能夠抽出空來，還是經常與籃球同好們來幾場”鬥牛”。因此，將籃球用語直接描述深層的戰略意涵，也就不足為奇了。

其實，這個Pivot的用語與美國戰略重心轉向亞洲這樣的概念，並非那麼地令人意外。近年來中國這條東方巨龍的驚醒 (拿破崙曾說: 中國並不軟弱，它只不過是一隻睡眠中的獅子，一旦被驚醒，世界會為之震動。)，無論在經濟上、在政治、在外交上甚至在軍事上的掘起，都讓習慣於自我獨尊的美國，在感受到莫名的威脅與挑戰時，不由自主的尋找可能的敵人。然而，許多東南亞國家卻對美國”向亞洲轉向”這樣的宣示敬表歡迎，甚而暗自竊喜。畢竟，美國在亞太地區的資源投注越多，地區內的國家在經濟發展與區域安全上，獲利越多。除此之外，從國際政治講求權力平衡的現實角度出發，美國是唯一具備和區域中的軍事強權- 中國 - 相抗衡的實力大國。所以東南亞國家公開表示，對美國的”向亞洲轉向”，既警覺又期待，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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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島礁主權爭議

且讓我們再回顧一下，在亞太地區過去三年來所發生與中國有關的衝突事件，就會明白這些顧慮與矛盾的由來。從地圖上看東南亞國家的領土，有許多島嶼或礁岩就像天女散花似地掉落在南中國海域中。南海海域的面積有350萬平方公里，其中有超過200個無人居住的島嶼，這些島礁被稱為南海諸島。爭議中的南海諸島價值，並不在於那些並不適於人類居住的方寸之地(許多島礁在漲潮時就被淹沒了)，而是在島礁之下所蘊藏的豐富石油和天然氣，以及取之不盡的豐富漁場資源。當然，它也是全球最重要的海上運輸通道。依據1994年生效後的聯合國海洋法，賦予主權國家沿海200浬專屬經濟海域權利[i]。大部份的南海主權聲索國家的專屬經濟區彼此重疊，特別是中國主張的南海”九段線”[ii] 倍受東南亞國家的批評，並且紛紛在南海諸島單方面的進行開發利用。 

美國的立場

美國對於南海所產生的利益從來沒有放棄過，但對於主權爭端議題上，則老練地採取一貫的戰略模糊主張: 美國對各國南海“主權爭議”完全沒有預設立場，在沒有脅迫、強制和動武的環境下，維持南海和平穩定，尊重國際法，保持航道暢通等原則，才是符合美方利益的做法。美官員還宣稱，中國和日本、中國和東南亞國協以及日本和韓國之間，過去數10年建立深厚關係和區域繁榮，希望各方能夠冷靜，透過外交斡旋主導局勢，如果問題無法解決，起碼能有效管理危機，避免衝突。這已經不是美國官員第一次發表相同論調，雖然美國多次聲稱會在南海問題上保持中立，但美國的所作所為卻讓其立場有點站不住腳，因為美國政府在此之前還多次公開聲稱中國的強硬態度，加劇了南海緊張的局勢。

所以當國務卿希拉蕊年前在紐約聯合國大會上，對所有東南亞國協代表公開宣稱美國不會選邊站的同時，美國早己選擇了與中國相抗衡，與東協合作的一邊，這些戰略決策上的擘畫，都與歐巴馬”向亞洲轉向PIVOT TO ASIA”息息相關。

今年在亞太地區發生了不少主權紛爭，其中包含中國與菲律賓在黃岩島(Panatag Shoal)的海上對恃，接著是中國與日本在釣魚台(Diaoyu Islands)/日本稱為尖閣列島(Senkaku Islands)的主權爭端，中日兩國在有歷史仇怨的背景下，兩國民間的抗爭己達白熱化，甚至雙方媒體及政治評論人士均不斷公開放話，在民族主義激化的情緖下，呼籲政府動用武力保衛領土主權。緊張的態勢似有一觸即發的可能，各國政府也紛紛出面緩頰，就怕彼此意外地擦槍走火，一發不可收拾。造成的後果不但是兩敗俱傷，而且是全球性的安全動盪與經濟崩盤。

中國的態度改變

然而; 就在這幾天，華府的智庫學者與政論專家們似乎嗅出一股不太尋常的風向調整，中國的態度起了一些變化。聰明的智庫學者們稱之為”具有中國特色的 PIVOT ”。中國似乎不再那麼咄咄逼人地高喊”為了主權、不惜一戰”，也看不見南海”九段線”的霸權主張。除了在部份戰略性關鍵島嶼(例如南沙群島嶼the Spratly Islands)堅持主權聲索之外，反而是身段柔軟地附和美國政府的主張--維持南海和平穩定，尊重國際法及確保航道暢通等等。中國外長甚至數度在國際場合中不斷強調: 中國對南沙群島及其附近海域的主權雖有歷史和法理的依據。但考慮到南海問題的複雜性，中國一直主張“擱置爭議，共同開發”。

華府的智庫學者多數認為，中國政府在經過一連串與鄰國之間的強硬紛爭之後，回過頭來效法老祖宗的宏觀智慧，以《孫子兵法》“軍事篇”中的“以迂為直”做為強國爭霸的必要條件。而要做到以迂為直，就要學會“以柔克剛”。從戰略上來說，施用“柔”術者，必須要有“柔”的外表，“剛”的內在，外表柔軟才能共處，內心剛強才能自制。在外交上“以柔克剛”就是巧於周旋。凡事以大局為重，不為威脅利誘所動，耐心地和對手保持接觸和談判，學者們稱之為”以柔克剛的中國魔力攻勢(China Charm Offensive) ”。

回顧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發生後，中國藉由建立國際機構和雙邊援助來支持東南亞國家的經濟，向泰國及印尼等受傷較重的國家，提供總額超過40億美元的援助與出口信貸，對東南亞國家而言，中國展現了負責任的大國風範，反觀這場金融風暴的始作甬者，卻是美國放任自由經濟下的金融投機商，它們造成自泰國始，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尼等東南亞國家的匯市和股市一路狂瀉，一蹶不振。亞洲國家對於中國的”雪中送炭”做法，大多持肯定的態度，也大幅改善了”中國威脅論”的負面印象。但是在此同時，也於2005年建立了首屆「東亞高峰會（East Asia Summit , EAS）」，當時它是一個唯一沒有美國參與的一個區域性重要經濟論壇，也被視為中國在東亞地區欲與美國競逐的區域建制，並與美國主導的亞太經濟合作會議（APEC）形成競爭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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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中國特色的PIVOT

目前中國這種”向亞洲轉向”的戰略調整與魔力攻勢，對亞洲各國而言是相當樂見的。畢竟他們也不希望與他們最大的經濟夥伴為敵，全力發展經濟，提升國家競爭力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利益公約數。中國也意識到，用強硬的態度對待亞洲鄰國，只會把他們嚇跑，甚至紛紛抱著老美的大腿不放。

目前國際間各方觀察的是，中國政府如何有智慧的解開這個僵局。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中國的態度不再強硬，甚或柔軟地主動與各國交好，東南亞國家在美、中這兩大強權國家的大棋盤上，必會向中間游移，找到各自最大利益的棲身之處。以區域間互賴程度的重要性而言，靠向友善的中國，似乎成為極為自然的選擇。所以，華府的智庫學者們私底下在各方下注，壓寶似地期待中國即將展現另一個”以柔克剛”的新面孔。

所以，看起來似乎是因為美國的”向亞洲轉向(PIVOT) ”，促使中國政府也進行了所謂的”具有中國特色的向亞洲轉向(CHINA`S PIVOT)”，其實這並不盡然。因為維持地區性的和平穩定發展，是中、美兩國共同努力的方面。但它卻也讓世人瞭解到，美國在全球的外交與軍事政策調整，背後所產生的影響是如此的複雜難測，特別是在總統大選這樣關鍵多變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