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習慣性地走進「Self」，是一家帶著城市簡約風的咖啡廳。

「嗯？又來探我班？」

還沒看到人，就先聽到那熟悉的聲音。

他是Self，是這家店的老闆。但，他並不是個留著滿臉鬍渣，又帶著一頭鳥窩頭的頹廢店長。〈上述是我刻板印象的咖啡店老闆的樣子。〉

他阿，是個年輕有為的小男生吧！不是說一臉就是美男樣那型，卻很耐看！當他說話的時候，做咖啡的時候，或者只是嘴角上揚的時候，都可以讓人深深著迷。

「是習慣讓我來的。今天還是一樣特調曼特寧吧。」

一如往常地，我都會坐在吧檯前的位置，看Self 調一杯咖啡，調一杯心情。

Self 總是說：「咖啡代表著是一個人的心情。」我那時候還聽不懂，直到有一次看見一個失戀的男子，他難過的叫了一杯卡布奇諾，Self 在卡布奇諾裡總是會比其他咖啡多加許多糖，但是那位客人喝完卻問，今天的咖啡怎麼比平常的還苦？

並不是咖啡苦了，而是那位客人的心在苦吧。

「今天的特調形容詞是？」

第一次我來到「Self」，我也是這麼問Self 的。那時候他的眼睛閃爍一下，又立刻恢復禮貌的待客之道，「今天的就叫初次吧！」

他說，因為我是第一個問這麼特別的問題的客人，所以想形容詞的點子也是第一次為我想的。所以是「初次」。

「今天的形容詞就叫習慣吧！」

他開始著手調一杯「習慣的曼特寧」給我。

我環視店裡一圈，「今天的客人好像沒有很多？」

「嗯，比昨天少。可能是今天的夜不適合一個人吧。」他看了玻璃窗外的夜空一眼，露出一個富有深意的笑。

「來這裡的也有情侶呀！」Self 把咖啡豆放進咖啡機裡，等待。

「但大多是一個人啊。大概是因為店名吧？」

「今天的夜，一個人的確不好受。」

玻璃窗印出街上的行人紛紛撐起傘，這時候應景的下了毛毛雨，還真是符合我們說的話題。

「來，習慣的曼特寧。」他對著我微笑，整理起咖啡豆。

「嗯，謝謝。其實我覺得習慣是最要命的可怕。」

「哦？怎麼說？」

「當你習慣了一樣一個習慣，就像是無法自拔一樣。就像你吸毒一樣，要擺脫藥癮時，是要命的難上加難。」我啜飲一口曼特寧，有習慣的那種無法自拔。

「的確。當你說沒有習慣的存在時，習慣往往就變成生活的一部份。最怕的就是，你居然不知道自己已經習慣了？還自大的否認它的存在。」他點點頭，似乎也認同自己說的話。

「如果有選擇，你會讓習慣插手你的生活嗎？」我拿起一旁的手機看了一眼，又喝了一口咖啡。

「其實生活吧，就是由千百個習慣組成的阿。有了A才有可能碰撞B，有了B的反彈才有C的動機。」他用手在空中比劃給我看，我好像有點懂......有沒有完全懂。

「就像你有了一個點子來到Self，因為Self的老闆對妳也有好奇，才會讓我想到為自己的特調想個形容詞。」他又套了一個實例給我聽，這下子我明白了。

「所以我對你來說也個習慣？」我喝完了咖啡，又看了一眼手機。

「不知道耶。等到我發覺的時候再告訴妳。」Self 拿起抹布清理吧檯，嘴角揚起的角度很剛好，很迷人。

「那妳的習慣呢？」他又問。

「或許......就是一份期待吧。期待我能忘記過去那些美好。」

「等到習慣被取代的時候，說不定就有機會忘記了。」

「取代？」

「等到妳現在的幸福超過以前的美好，妳就會釋懷了。」

今晚的長談讓我又好好思考一次「習慣」這個詞的意思。

我想我習慣的是找Self 聊那些看似哲理又有點感性的話題吧！

晚安了，習慣。